“所以老傢伙打算怎麼復活他的元首?”路明非順著楚天驕的話問。

“這就涉及到文森特的第二個秘密,在我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文森特對屋子裡的人使了個眼色,所有僱傭的退伍兵還有那些性感妖豔的女孩們全都默默的退了出去,留在屋子裡的只有薩沙。”楚天驕說,“看起來這是個不小的秘密,就連和文森特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孩們他也信不過,但唯獨只有薩沙,似乎能取得文森特的信任。”

“老傢伙的警惕心很高啊。”路明非說。

“看到了他接下來給我展示的東西,我也沒有能理解為什麼他會如此謹慎。”楚天驕搖了搖頭,輕聲說,“沒有接觸過龍族的人,壓根不會相信他接下來的話,哪怕是一般混血種,聽了老傢伙的話也只會覺得他是得了癔症或者失心瘋。”

“是事關龍族的東西麼?”楚子航問。

“算是。”楚天驕點點頭說,“一件很……超出人類認識的東西。”

超出人類認識……這個描述很有意思,對於普通人來說,龍類世界的東西都是超出他們認識的,但這句話由楚天驕來說,這句話的含金量就顯得異常高。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

“那是一幅畫。”楚天驕緩緩地說。

“一幅畫?”屋子裡的人眾人對視了一眼。

“是的,我看到文森特衝薩沙比了個手勢,然後薩沙一步步的走到牆邊,我注意到了薩沙臉上的表情,他的臉色看起來小心翼翼又帶著敬畏,眼神深處還藏著恐懼,彷彿他接下來要給我展示的東西不是一幅畫,而是一隻吃人的惡魔。”楚天驕說,“薩沙走到文森特身後的書架旁,就是我盯死荷官的那個位置,他移動了書架上的幾本書,那是特製的機關,然後書架的某一格向四面八方裂去,露出一個暗藏的夾層,其實我早就知道那裡的佈局有古怪,可我一開始並不知道那裡面藏著什麼。”

“越老的狐狸,越是喜歡把心愛的寶貝藏在裡的自己更近的地方。”路明非說。

“但其實對於文森特來說,那東西與其說是寶貝,不如說是更像個座標,同時也是某種詛咒。”楚天驕說。

“詛咒?”楚子航低聲說。

這個詞讓他想起了曾經在他肩膀的位置,有一個烙印,那是奧丁留下的,楚子航一直認為那是奧丁對他施加的某種詛咒,每當他血統瀕臨失控的時候,肩膀的位置就隱隱作痛……後來楚子航知道,那其實也算是一種座標,它能帶楚子航再次進入奧丁的尼伯龍根,自從在日本接受了“龍血洗禮”,肩膀處的烙印就再沒有疼痛過。

“書架後面的暗格裡是一處神龕,也可以說是一塊祭壇,一個小空洞的平臺上擺放著燃燒的燭臺,燭臺上是黑色的膠狀物,那是長明的人魚油,燭臺後面立著一尊聖母瑪利亞的雕像……”楚天驕說到這裡,一陣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老傢伙的信仰這麼雜麼?”芬格爾怪叫了一聲,“這傢伙信仰的不是稀特簕麼?但稀特簕那傢伙是典型的反基督主義啊,文森特到底想幹嘛?一邊信仰著德意志,一邊擺著耶穌他老母的雕像?”

“文森特並不是信仰耶穌或者基督教,他擺放聖母瑪利亞的雕像,只是為了用那尊像鎮壓畫裡的詛咒。”楚天驕低聲說,“畫就放在神龕的後面,被一面黑色的幕布給罩著,當薩沙掀開那面黑色的幕布時,我的心裡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不詳的感覺,天空是烏黑色,有青色的和紫色的長條狀的光帶閃爍著,海面是蔚藍色,還有白色的島嶼和陸地,一片一片的,就像是掛在高天上的雲。”

“那些天上的發光的飄帶是極光?”愷撒問。

“是的,像是極光。”楚天驕點點頭。

“等會兒,你剛才說那幅畫裡,大地是藍色的海,上面有像雲一樣的島嶼,然後天空是烏黑色的,像是黑色的陸地,上面有燈一樣的光帶。”楚子航沉吟了片刻後,看著楚天驕問,“這不就和你之前說的那名曾登上過‘yamal’號的客人從水手裡聽到的場景不謀而合麼?天空就像大地,大地就像天空,世界的一切都顛倒了過來。”

“沒錯,當時我看到那幅畫時就生出強烈的感覺,那種感覺詭異又恐懼,畫裡的天空中飄蕩著神秘的光,讓人分不清是夜晚還是白晝,那些從天而降的光照亮了海面上的島,那些島上有的長著參天大樹,有的長著奇怪的石頭,石頭圍晨光一座座類似祭壇的高臺。”楚天驕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畫的正中央是一座最大的島,白色的島嶼像是千年不化的巨大的冰山,它的四面八方被八座小一點的島嶼包圍簇擁著,一個白色的身影立在巨島的正中央,背對著畫面之外,看不清他的臉,他渾身被灰白色的繃帶纏繞著,身邊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的棺木,那人站在棺木中間,眺望天空,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詛咒。”

“聽起來是蠻瘮人的。”路明非想象著畫面裡的場景,點點頭說。

“不,我的描述還不及真實畫作的十分之一,只有親眼見到那幅畫,才能切身體會到其中的詭異之處。”楚天驕搖搖頭說,“顯然那樣抽象風格的畫,但它的畫面卻極度寫實,天空的色彩,島嶼的輪廓,樹葉的紋路,棺材的模樣……還有矗立在畫面正中央島嶼上的那個人形,這些元素是那麼的超現實,但畫者卻把它勾勒得如此清晰靈動,我都能想象到當時畫這幅畫的人下筆有多麼堅定多麼入神,他的臉色介乎於恐懼和瘋狂之間,彷彿是把畢生的勇氣都用在這幅畫上,就好像這幅畫不是他夢到的或是幻想出來的,而是他……親眼見證過的光景!”

“抽象又寫實的畫麼……”路明非低聲說,他的腦海裡也不自覺的浮現出一幅畫的模樣。

一副猙獰、恐怖又極其寫實的畫那幅畫他們在座的所有人都見過。

“這樣型別的畫……”路明非看向愷撒和楚子航,“老大,師兄,你們還記得麼?”楚子航點點頭,愷撒也低聲說:“怎麼可能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