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一扭頭,看到是路明非牽著繪梨衣的手從人群的中央穿過。

“繪梨衣小姐。”烏鴉對繪梨衣鞠了一躬,同時心裡還一陣後怕。

繪梨衣小姐的本領他是知道的,那麼超級的聽力,剛才自己說的話只怕都被聽光了吧,背後議論一切上三家的家主,還是嫁了人的……俗話說禍從口出,這要放在古代的世家裡,絕對夠得上一個殺頭之罪,烏鴉覺得自己的後脖頸涼颼颼的。

但好在繪梨衣小姐看起來並沒有生氣,烏鴉拍著胸脯暗自鬆了口氣。

“我說烏鴉,別光顧著和你們家小姐打招呼啊,我如今好歹不也是你家姑爺,就無視我啦?”路明非上前拍了拍烏鴉的肩膀。

“什麼烏鴉烏鴉,叫我佐伯龍治。”烏鴉,或者說佐伯龍治斜眼看著路明非,沒好氣地說,“烏鴉這個諢號我已經不用了,身為執行局的代理局長,所有人都喊我的本名,這是最基本的尊重,懂麼?”

佐伯龍治是烏鴉的本名,是他以前混道上的混混老爹給他取的,老爹沒什麼文化,但不得不說取的名字烏鴉還蠻滿意,如今烏鴉成了執行局代理局長,蛇歧八家當之無愧的大人物,當初在街上喊打喊殺的諢號烏鴉當然不能用了,於是把本名拿了出來……“佐伯龍治大人”、“佐伯龍治代局長”,聽起來倒也威風凜凜。

上杉越來到繪梨衣面前,卻有些不敢看繪梨衣的臉,也許是因為愧疚,也許是因為不捨,片刻後,上杉越的目光反而落到了路明非身上。

“和信心沒關係啊,過不了幾天,我也不在日本待了啊。”烏鴉攤了攤手,“你們說,我花了上十年,好不容易從街邊的混混爬到本家數一數二的高位,說走就走,唉,真是的,這世上哪有我這麼忠心耿耿的屬下哦?”

沒有理會烏鴉這傢伙,源稚生徑直走到繪梨衣面前,和繪梨衣輕輕擁抱一下。

“不是佐伯龍治麼,不是代理局長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愷撒斜眼看烏鴉。

“知道了。”繪梨衣很乖巧的點點頭。

“這不還是流氓麼?”路明非嘆了口氣。

“住嘴住嘴,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啊!這話要是少主和龍馬家主聽到,我是要被記恨的!”烏鴉連連擺手,“烏鴉,還是叫我烏鴉就行,反正這執行局代理局長的位置我也坐不了多久了,下次你們來日本找誰都可以,就是別找我哈,出了問題我也沒本事給你們解決,還不如去找風魔家主和櫻井家主他們。”

“嗯……如果能適應就最好了,繪梨衣已經長大了。”上杉越擠出一絲開心的笑,“早點出發吧,記得到地方了給你哥哥發訊息報個平安。”

“在外面照顧好自己,聽稚生說,你從小到大都沒這麼出過遠門,如果不適應學院的生活,就說一聲,我們隨時來接你去法國。”上杉越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一起回日本也行。”

“哎喲哎喲,如今烏鴉也是好起來了,‘佐伯龍治先生’,一聽就是大人物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源稚生龍馬弦一郎之流都是你的跟班呢。”路明非揶揄道,“執行局的代理局長,啥時候轉成正局長呢?以後哥幾個來日本還得靠你罩著呢。”

路明非鄭重其事地說,但話剛一出口,他就發現自己說漏嘴了,果不其然,上杉越瞪大雙眼,目光在他和繪梨衣身上來回遊弋,手指著路明非,接連說了好幾個“你!你!你!”

“賭場白天一般沒什麼生意吧。”路明非好奇的問,“不過你白天要幹嘛?”

“你這應該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了。”路明非想了想,“你有點小聰明,要不你可以試試賭場?”

“白天和夜叉跟著少主一起在沙灘上巡邏啊,我們怕少主的防曬油太受歡迎,被當地不開眼的混蛋騷擾或者收保護費什麼的。”烏鴉比了個國籍手勢,“要真有那種傢伙,我們一定是要幫少主教訓的,三個人站一起也比較有氣勢不是?”

“我說我考慮一下,不過我白天沒什麼時間。”烏鴉說,“小暮小姐說她白天也沒什麼空,需要去當風間先生的助力,現在就是時間問題上有點衝突了,不然我也覺得這份事業蠻適合我。”

上杉越伸出手,似乎想摸摸繪梨衣的頭,但是在空中停頓了片刻後,最終落在繪梨衣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明白,我和繪梨衣的婚禮不是交易,我做的事也絕不是讓繪梨衣愛上我的籌碼。”路明非點點頭,“愛情從來都是真心換真心,如果沒有對繪梨衣負責的決心,我也不會收下繪梨衣最重要的東西。”

烏鴉用看大傻子的眼神看了眼夜叉,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小子果然早知道。”上杉越有些意外,似乎沒想到路明非會這麼坦誠,他的表情有點複雜,“我們一家虧欠你很多,但這些事和你還有繪梨衣的婚禮是兩碼事,我認可你是因為你真的愛我的女兒,你對我的恩情可以讓我用任何方式報答,拼上我這把老骨頭也是應該的,但如果你對繪梨衣不好,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本性難移。”路明非翻了個白眼,“祝你小子被姬佬看上。”

繪梨衣眨了眨眼,等待上杉越繼續說話。

“存好我的聯絡方式了麼?”源稚生輕聲問。

上杉越收回手,扭頭對源稚生等人說:“讓他們早點出發吧,你們今天不都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源稚生嘆著氣輕輕搖頭,都說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這話真是一點沒錯。

“去法國當流氓?”路明非問,“侵佔巴黎,做大做強?”

“哪裡沒有?”一旁的夜叉忽然咧開嘴笑,“我不就是?”

“爸爸。”繪梨衣忽然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