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信念,程默來到朱思宇的面前,嚎啕著宣告自己單方面失戀了。

因為事情完全超出朱思宇這位“解惑大師”的預料,抱著眼見為實的決心,朱思宇又一次扣響了林知家的門。

片刻過後,只見她一臉遺憾地從冰箱裡拿出一盒巧克力遞到程默面前,大有“大勢已去,請君節哀”的意思。

如此,程默的嚎啕之聲更甚了。

“朱思宇!孕婦犯法是不是可以取保候審,保外就醫?”

程默把巧克力的外衣大卸八塊,又揉成一團,最後一把塞進嘴裡。計上心頭,惡狠狠衝她問道。

眼看程默把巧克力丟進垃圾桶,卻把包巧克力的鉑金紙塞進口中一陣咀嚼,朱思宇只覺得後背陣陣發涼。“你想幹什麼?”

“不如我們現在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溜過去,把他倆就地埋了吧?”

一想到自己曾經沒臉沒皮調戲林知、自我感覺良好的種種,以及人家二人現在正舉案齊眉圍坐在餐桌前吃午餐的畫面,程默就覺得臉疼,手癢,胸口悶。

“大姐!取保後審,不是不審!保外就醫,也不能一直醫!你要想不開,你去!到時候警察問起來,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浪漫的事!”

朱思宇坐在梳妝檯前,看程默在自己的床上七百二十度的翻滾,一臉無奈安慰道。

“什麼也別說了!”,“朱思宇,我就送你倆字兒——友盡!”

說完,程默忽然從床上一躍而起,就要出門。

“你幹嘛去啊?”

“殺人!埋屍!”

看著程默邁著中二的步伐惡狠狠地甩門而去,朱思宇扯著嗓門兒補充了一句。“祝你好運!”

“……”

果然,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程默走後,朱思宇接著寫自己的小說,可心裡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

程默今日的表現,讓她不得不懷疑她對林醫生究竟是情深義重呢?還是隻是見色起意?

單就今日來看,顯然是後者居多。

畢竟,真正的失戀是失魂,而不是失心瘋。思至此處,朱思宇不由地長嘆了一口氣。

程默從朱思宇家回去,就躺在沙發上一直襬弄手裡的那隻小老鼠木雕。

按朱思宇的意思,世界上兩條腿的男人比四條腿的豬多太多。她大可不必吊死在林知這一顆樹上。

反正,他倆看起來除了皮囊旗鼓相當外也不是很搭。

林知身上的內斂,溫潤,智慧,她一樣沒有。

而她身上的張揚,霸道,熱情,在人家面前,只能算是一無是處。

如果非要說優點,大抵就是程默比林知有錢。

可明顯,以林知的家學底蘊,人家壓根兒就不在乎這些。

兩個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和世界的人,就算強行捆綁在一起,也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不如,祝人家有情人終成眷屬。

話雖這樣說,程默卻只想祝林知有情人終成——家屬。

她要為她的孩子找一個優秀的基因。就目前來說,沒有人比林知更合適。

而且與林知長時間相處下來,她發現自己對他是越來越迷戀。甚至一度幻想過如果和這樣的人攜手組建一個屬於他們的家庭,一起共度餘生,也未嘗不可。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程默坐起身來狠狠拍了兩下自己的腦門兒。她是瘋了嗎?怎麼會想到“結婚”、“家”這樣可怕的詞語?

越想,程默的心就越亂,越煩躁;越亂,越煩躁,又忍不住多想。最後,她直接拎起自己的運動裝備,打算去健身房讓自己多出點汗,把腦袋裡的水排一排。

程默站在電梯門口,雖然忘了按下樓鍵。但電梯還是在她眼前停下了。

只見林知手裡拿著一條白色絲巾,正埋頭從電梯裡往出走。一抬頭,恰好撞見程默的眼眸。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