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雲天涯又是何人呢?

雲天涯進來後,看也不看帳內在座眾人,直接對著楚留香說道:“我說楚兄,知道你低調,不愛拿自己身份名號張揚炫耀,但很多時候你的這種低調換來的卻是別人的更加難看啊!就比如那幾位小垃圾。”

說著,雲天涯點指帳內幾位中原打扮的武者,道:“你信不信,他們待會還要找你麻煩?最後的結果,必然是以他們丟光顏面告終。若你直言自己是盜帥楚留香,豈不少了許多麻煩與爭端?”

楚留香這回不僅是苦笑了,更是無奈道:“天涯。。。你不覺得‘小垃圾’更讓他們難以接受嗎?”

自雲天涯進來後,他與楚留香便旁若無人地交談起來,這一幕看得其他人心中甚是不痛快。

可他們只能忍著,實在剛才雲天涯的出場把他們震住了。

尤其是那幾個武林人士,受對方內力所激,他們體內內力皆紊亂起來,至今還未完全平復。

雲天涯忽又轉頭看向琵琶公主,道:“公主,你就是這麼待客的?還是你不相信雲某的話,懷疑楚兄身份真假?”

琵琶公主聞言,強忍著不適,起身致歉,道:“是小女子冒犯了,請雲公子恕罪。”

說完,一雙波光流轉的眼眸,泛著點點水汽地看著雲天涯。

楚留香瞧見美人似已要垂淚,本來就沒有太多責怪的意思,這下更是有些心疼了。

“天涯,你看。。。”楚留香有些不忍地說。

“喔剋喔剋,此事就此作罷。你不是要招待我們,人都到了,就在外面。”雲天涯也是無奈了。

“你們幾個小先天,還坐著幹什麼,還不把位子讓出來。”

雲天涯把氣撒在了那幾個獐頭鼠目的中原武者身上。

一番折騰後,雲天涯一行人全部在帳篷內坐定,宴席重新開始了。

紅袍人不愧是一國之君,即使剛剛遭遇難堪,依舊沒有失了氣度。

他笑著道:“未表歉意,不若讓我女兒用琵琶為大家彈奏一曲如何?”

眾人當然沒有意見,美人奏樂,豈不賞心悅目,誰會拒絕呢?

琵琶公主盤膝坐下,已有少女為她送來一隻曲頸四相的琵琶,她橫放在膝上,纖手輕輕一揮。

只聽“琮”的一聲,妙音驟起,如珠走玉盤,如霓裳輕舞,此間但聞琵琶之聲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自唐以來,中土本不乏琵琶高手,江州司馬白樂天的《琵琶行》更是家喻戶曉,傳為絕唱。

但中土的琵琶卻為直頸,四相之下,又增置了十三品,使音域更擴大而華麗,持琴的姿勢,是直抱在懷中的。

此刻琵琶公主卻持琴撫彈曲頸四相的琵琶,遠較中土簡陋,楚留香等懂行之人本未有太多期待。

沒成想,幾人尤其是楚留香幾乎聽得痴了,忘記了一切,直等到琴音寂絕,他還是久久都不能動彈。

琵琶公主似已恢復過來,瞧著楚留香嫣然一笑,道:“如何?”

楚留香長長嘆了口氣,道:“不想絕域之中,也有如此佳奏。”

海棠、薛冰、陸小鳳等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紅袍人大笑道:“這又有何奇怪,琵琶本就是由本邦傳入漢土的。”

“哦?”

“你們可聽過‘蘇婆’這名字?”

楚留香忽然長身而起,動容道:“閣下莫非是龜茲之王?”

紅袍人目中光芒閃動,捋須笑道:“你倒底還是想出來了。”

楚留香道:“五代北周武帝時,龜茲國蘇祗婆攜妙手琵琶,隨突厥皇后入漢土,朝野俱為所醉,佳話流傳至今,在下見識雖陋,卻也略知一二。”

龜茲王撫掌道:“西域小邦,唯有此雕蟲小技稍足向人誇,不想今日倒遇著了知音,來來來,且待我敬你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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