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大師道:“上雍的人啊。”

“……”駱君搖睜大了眼睛望著眼前氣度華美如王孫公子的中年男人,難得卡了好一會兒才將他的話給消化完整。

高祖皇帝不許明光大師參與俗世,強令他隱姓埋名出家,是怕他把整個上雍的人都殺光了?

明光大師笑道:“你不會以為姚家覆滅我就出家了吧?我是在廟裡待了幾年,不過我是太寧十三年才正式剃度出家的,哦…白蔟也是那年死的。”

這果然是個妖僧吧?

“妖僧”笑得十分和善,“小姑娘別怕,我也就是早幾年殺氣比較重。如今唸了這麼多年佛,早已經四大皆空了。”

“……”四大皆空了,你還出現在這裡做什麼?

明光大師不再嚇唬小姑娘,嘆氣道:“早些年謝變盯我盯得緊,我也只好安安穩穩地念佛。後來他死了,他那個兒子也煩人得很。三天兩頭跑去跟我碎碎念,比他爹還煩人,不知道的以為他才是我外甥。他們可算是死了,這幾年我才能抽空出來做點事。”

駱君搖心中暗道:明白了,這位當年估計是個戰略級的核武器,一出手整個上雍都要飛灰湮滅的那種。

高祖和先帝能讓他安安穩穩在廟裡唸經,真是功德無量。

謝衍若有所思地看著明光大師,開口問道:“錦鸞符是你給鳴音閣的?”

明光大師挑眉笑道:“你既然認為鳴音閣跟鸞儀司有關係,為什麼不認為那是他們本來就有的?”

謝衍道:“我原本確實認為錦鸞符是鳴音閣本就有的,不過後來想想鳴音閣的人說是他們幾個月前意外得到的,這或許不是場面話。現在看來他們也在找另外半塊,如果那半塊錦鸞符一直在他們手裡,而錦鸞符又真的很重要的話,他們不會現在才開始行動。”

明光大師含笑不語,謝衍道:“所以,錦鸞符到底有什麼用?我猜應該不是用來號令鸞儀司的。”

明光大師笑道:“無論再怎麼忠誠的組織,過了三四十年也不可能靠一塊令牌就能號令的。”

“所以?”謝衍挑眉道。

明光大師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謝衍和駱君搖雙雙看向眼前的男人,似乎在確定他到底是不是開玩笑。

明光大師攤手道:“我真的不知道,若是知道我還將錦鸞符丟出去做什麼?這個秘密,估計只有鸞儀司自己人知道了。不過…這種事情,古往今來也就那麼幾個答案,聯絡當年餘績確實有問鼎天下的野心,錦鸞符裡藏著的不是錢就是兵唄。”

這個兵,不是指人而是指兵器。

想要造反自然少不了需要兵馬,而軍隊是需要武器的。如今天下已定,想要繞過官方打造能夠裝備起一支軍隊的兵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錦鸞符為什麼會在你手裡?”謝衍問道。

明光大師劍眉微挑,悠然道:“這個麼…二十多年前,在外遊蕩的時候遇到一個小破孩被人追殺,我救了他。後來發現這小破孩不僅有趣,似乎還是個忘恩負義的,就順手從他身上拿了半塊勉強還算值錢的東西當報酬。”

謝衍抬眼看著他,“餘沉。”

明光大師似乎也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笑吟吟地道:“說起來還真是有點對不住崔老將軍,當年我若不是隻拿走了半塊東西,而是全拿走順手那把小破孩給殺了,說不定就沒有那麼多事了。”

他雖然說著對不住,但眼底臉上卻沒有半點歉疚的神色,彷彿還帶著幾分興味的模樣。

謝衍沉默不語,明光大師看向駱君搖,“外甥媳婦,聽了這麼多故事有沒有什麼感想啊?”

駱君搖眨了下眼睛,道:“舅舅你當年外出遇到了被追殺的餘沉,從他那裡得到了半塊錦鸞符?他不認識你,也不知道那是鸞儀司的錦鸞符?所以這麼多年,才沒有人找那半塊琉璃,也沒有人找你麻煩?餘沉不認識,白靖容也不認識麼?”

明光大師大笑道:“連白蔟都不認識,白靖容怎麼會認識?”

駱君搖偏著頭思索了片刻,點頭道:“也對,白靖容就算再厲害,原本也只是白家的大小姐。餘績生前她不可能接觸到鸞儀司,自然更不可能認識錦鸞符了。那…舅舅又是怎麼認識的?”

算起來明光大師和白靖容的年齡出身其實是差不多的,如果白靖容不認識錦鸞符,明光大師也不該認識,除非是他有什麼別的際遇。

還有,如果當年餘沉身上是完整的錦鸞符,明光大師為什麼只拿走半塊?

明光大師面帶微笑看著駱君搖道:“我是怎麼知道的,現在不能告訴你,你可以自己想想。”

駱君搖翻了個白眼,靠著謝衍的肩膀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