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理解一個才十多歲的女子,怎麼會如此冷酷無情。

駱君搖看著韓氏,冷笑道:“你沒錯,悅陽侯夫人也沒錯,那你告訴我,是誰的錯?”

韓氏顫抖著不敢說話,江觀牧將她擋在身後,道:“王妃不必逼她,一切都是末將的錯。”

“好。”駱君搖輕笑了一聲,“你認了就好。”

駱君搖抬手拔出幽月刺往旁邊桌上一擲,側首對韓氏道:“那這把刀拿起來。”

韓氏顫抖著,“做…做什麼?”

駱君搖道:“你不是想要給你兒女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嗎?拿起刀,殺了他。”

“什…什麼?”不僅是韓氏,江觀牧也驚呆了。

駱君搖道:“這件事總有一個人做錯了,方才他也承認了是他的錯,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殺了他,你的一雙兒女就是悅陽侯府的嫡子嫡女,我保證悅陽侯府和阿澈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韓氏看向駱君搖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瘋子,“不、不行!王妃怎麼能草菅人命?!就算侯爺有錯,也罪不至死。再說、再說夫人和……和阿澈,如果知道侯爺死了……”

駱君搖道:“我會告訴他們,他們的丈夫和父親,為國捐軀了。悅陽侯既然是將領,戰死沙場也算善終。是不是?”

韓氏這輩子也沒見過駱君搖這樣既兇殘不講理還身份高的人,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呆愣了半晌,她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已經後悔了,後悔今天來這裡求這個攝政王妃。

她以為這個王妃縱然看起來有些厲害,但畢竟是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相貌也十分和善,又剛剛成婚不久,女孩子心總是會軟的。

只要能讓攝政王妃站對她們母子有好感,將來回到上雍面對悅陽侯夫人也能多幾分勝算和底氣。

現在她才知道,這個攝政王妃分明就是個毫無憐憫之心的魔鬼。

“這是在鬧什麼?”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韓氏的哭聲不由得一滯,江觀牧神色也是一變。

眾人回頭就看到謝衍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

謝衍穿著一黑玄色長衫,正從院外的大門大步流星朝裡面而來。

如今還是夏天,即便是北方天氣也不涼爽,但謝衍從外面進來臉上卻沒有絲毫汗意。只是眉宇間染著幾分風塵,顯然是剛剛趕了遠路回來的。

他本就身形高挑修長,又兼一身氣勢淵渟嶽峙,一踏入原本還顯得寬敞的大廳瞬間便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韓氏想起她往日裡聽說過的關於攝政王那些傳言,嚇得更加往江觀牧懷中縮了縮,就連抬頭看一眼他的臉的勇氣也沒有。

“末將恭迎王爺!”

“怎麼這麼快回來了?”駱君搖看到謝衍很是驚喜,她以為謝衍去了高虞至少也得一個多月才能回來。

謝衍笑了笑,走到她身邊道:“高虞王城離建陵城原本也沒有多遠,事情也不復雜,自然要不了多少時間。”

駱君搖看過輿圖,建陵在燕州東北邊沿,距離高虞王城確實不算特別遠。

但她說的好像不是這個。

謝衍抬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示意她回頭再說。

駱君搖立刻了然,果然不再多問。

謝衍拉著駱君搖坐了下來,目光落在江觀牧身邊的韓氏身上,韓氏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所幸謝衍的目光很快就移開了,讓她暗暗鬆了口氣。

“這是在做什麼?”

江觀牧心中微沉,不等他開口,駱君搖已經將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也不加油添醋,但只是如實描述,態度卻已經清晰明瞭了。

“請王爺降罪。”江觀牧拉著韓氏跪了下來,低頭請罪。

謝衍看著兩人半晌沒有說話,不知過了多久才漠然道:“你自己的私事,為何要求到王妃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