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是又在宿舍裡煮火鍋了?”

談麗華打電話來說。

“沒有……”

松欣榮拿著電話,酒精麻痺著腦神經,開始飄惚。

“還沒有,說多少次了,叫收著點收著點就是不聽,老是有人跑來跟我舉報你們使用大功率電器,就不能長點心嗎?”

“好的,阿sir。”

“還有,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酒過二巡,手機都拿不穩,“啪”的一下手機掉在地上。

松欣榮晃盪著腦袋口齒不清的說道:“阿sir……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是絕……絕對不會告……告訴你的,我更不可能出……出賣我的兄弟……”

電話還沒有結束通話,裡面傳來“喂喂喂……”的聲音。

穆青山看松欣榮說的話越來越不對勁,直接把電話掛了。

從松欣榮的話裡,穆青山已經知道為什麼他去談麗華辦公室去了那麼久,回來以後又為什麼悶悶不樂。

穆青山看著醉意熏熏的松欣榮,嘴裡一直說著“我不能出賣自己的兄弟”,他很感動,他把他扶上床休息。

“欣榮一直在胡說些什麼啊?”仰遠問。

“沒有,應該是喝飄了,讓他好好休息吧。”

這一晚的酒,穆青山越喝越清醒,直到所有人都倒下。

他把燈關掉,點著一根燭火,像一個夜行人一樣站在陽臺上,安靜的等清晨。風很溫柔,只是拂過臉龐的感覺有點痛。

晚州的冬天,好像鉛筆畫的一樣,剛好四十五度灰色,不偏不倚。

六點多的時候,他發了一個動態,“天亮了,該走的人還是會走。別難過,對於痛苦這件事,你會等到燈火通明的一天。”設定好僅限於歲晚可見。

然後好好打扮了一番,穿上那套黑色的漢服,那是之前陪於歲晚逛街的時候一起買的,她的那套是白色的。他一直都不捨得穿,直至今日。

“穆青山,又要去當群演吶?”走到門口時保安大叔問他。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語氣不緊不慢,神情如常態,卻似有幾分憔悴和惶恐。

平日裡保安大叔怎麼都不放他出去,可是今天卻沒有攔他,只因為今天是週末。

他走出門口才沒幾步,保安大叔就朝著他大聲說道:“今晚要是喝多了就別回來了!”聲音裡全是嫌棄和厭煩。

穆青山停了下來,回頭對著保安大叔笑了笑。保安大叔站在他的小屋子裡,隔著玻璃門,用手趕他快走。

他在學校的大門口佇立了很久,呆呆的望著男女生宿舍的方向和教學樓的辦公室,最後不捨的離開。

前面來了一輛公交車,他上去以後,看見司機熟悉的面孔,想起了第一次和於歲晚遇見的時候,原來這就是那輛公交。

車裡除了他和司機再無其他人,他找了原位置坐下來,好像重新和於歲晚相遇一樣。

看著窗外的事物,熟悉的雪花,熟悉的道路……

陌生的只有此時此刻。

一切的一切都在腦海裡浮過,回憶裡的悲歡一幕幕重演,心就像冰塊被放在開水裡一樣,一下子就化了。

車上的小電視裡迴圈播放著那幾個關於陳茂林的影片,穆青山看著看著的就笑了起來。

公交司機從鏡子裡看了看他,說道:“晚州學院的形象就這樣被他毀了……”

他沒有與他交流太多,到站就下了。一路上也沒有什麼人上車,冷冷清清的。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走向公安局,面朝著“晚州市人民公安”幾個大字深呼了一口氣,然後走進去。

“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