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府中央街上,一家非常小的茶館,門簾完全就不會讓人去注意這裡有著一家小店。

店裡面,冒著熱氣的炭火爐子上面架著一個小泥鍋,煮著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茶葉正在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安生此時滿頭都是汗的光著膀子,手裡的純銀茶杯裡面就是泥鍋裡面的茶水。

連續喝了四五杯之後,安生笑著放下手裡的銀盃,伸手直接抓起了面前的小吃吃了起來。

“喝的還習慣嗎?”劉啟輝手裡拿著白毛巾一邊擦手一邊走進來問道。

此時的劉啟輝安生只不過是短短的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了,可是卻能夠明顯發現這個人好像褪去了所有的輕浮,變得沉穩了。

“永遠身邊人都喜歡茶,但是我永遠都喝不明白這個玩意兒,點心挺好吃的!”安生笑著說道。

“不愛喝也喝點,最起碼這玩意能排汗去溼氣,你要是喝酒的話那就是傷身體!”

劉啟輝說著又拿起了小茶壺給安生倒了一杯。

安生拿起毛巾之後擦了擦自己的臉之後笑著問道“準備一直在這開小茶館了啊?”

“挺好的啊,沒事虎哥他們過來跟我聊聊天,挺乾淨的!”

安生可能也沒有想到曾經輝煌一時的劉家大少會這麼說,所以笑著環顧了一眼小茶館裡面別緻的裝修之後說道“我以為你會說挺安靜的,沒想到你說的是挺乾淨的,看樣子確實是這樣!”

“準備什麼時候開始發動總攻啊?”劉啟輝倒是沒什麼顧慮的直接問了一句。

“快的話一個月之內吧,如果慢的話可能要等一等……”

“等時機?”

“時機從跟粵府維穩辦聯合開始就出現了,我在解決點家裡的事!”

劉啟輝雖然不知道安生嘴裡說的家裡事是什麼,但是作為一個從潰敗的大家族之中脫離出來並且還和敵人成為朋友的落魄公子來說,有些事情不用很懂,但是應該能夠理解。

兩個人聊了幾句之後便各自不再說話,一個是心裡有著千言萬語但是無法訴說,一個是有著萬語千言卻不知道怎麼說。

對於安生來說這一路走來可能能懂他的人很多,但是他能真正說自己懂的人也就一個劉啟輝。

這個我們所謂的懂跟階級,層次,或者說所處的環境是無關的,有些人就是那種一眼萬年的存在,這無關乎性別和距離。

而劉啟輝和安生兩人毫無疑問就是那種一眼萬年,只要對上眼就能彼此存在心中的朋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最後還是劉啟輝率先開口了。

“你記不記得咱倆最初認識的時候了?總是我先開口問你!”

“嗯,一開始總是你先問我能給我解決什麼,現在依舊是你先開口,讓要知道我又讓你幫我解決什麼!”

安生說著主動拿起煙盒遞給了劉啟輝一支菸。

劉啟輝抽著煙再次淡淡的說道“這次夠嗆能幫你了,兩次事情我所有的人脈全都斷了,老頭子不殺他們就是為了給我一個信,這些人不是我的了!”

“這次來的時候本想著讓你幫忙,但是看見你現在的樣子我說實話有點不忍心了,再讓你幫我就有點不拿你當朋友當冤種了,所以我就是想你了,看看我的劉大少,畢竟從你這開始我才算是正式出道的!”

“哈哈哈哈……”劉啟輝聽著安生髮自內心的說法頓時大笑了起來,這種同樣發自內心的笑容是劉啟輝自從劉家敗走燕京府之後就沒有過的。

曾幾何時安生也知道劉啟輝多次想要東山再起的衝動,可是他更明白劉啟輝如今為何委身於自己家曾經統治現在卻看別人統治的大城邦之中一家小店之內的悲涼。

如果說劉啟輝沒有了心氣倒不如說是他已經開始度過了假迷茫,走入了真正的禪機悟道,迷惑一生的節奏。

人家可能就要飛昇了!

劉啟輝真正想要東山再起不難,回家就好了,可是你說他回家之後東山再起幹嘛呢?繼續跟大哥爭權奪勢?起兵翻身攻打金州?攻打漠北?還是跟安生這個唯一好像能懂自己的朋友兵戎相見?

所以說劉啟輝即便有那個條件人家也不想大動干戈了,如今的劉啟輝,佛心已定,嘎嘎純正的得道老神仙了。

安生同樣為劉啟輝的決定感到開心,最起碼不用擔心真的有一個朋友會在背後捅自己一刀或者關鍵時刻反水。

安生的一生可以吞苦果,能承受失敗,但是最接受不了甚至可以說能夠擊敗他的就是背叛。

不單單是情感和肉體上的背叛,還有那種離骨離肉的痛感。

兩個人永遠都不用多說什麼,繼續抽菸喝茶,甚至多餘一個字都不會說了。

良久之後小茶館外面走進來一個人,是安生也許久不見的燕京府當地大哥虎哥!

“哎呀,安總!”虎哥看見安生在這,立刻笑著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