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儒沐看著那個神魂背過身,桌案上的紅梅落了瓣。

“朕不知你究竟是何人,不過,你若是為了赤錦而來,朕勸你還是心思放乾淨些。”

那人輕笑,捻了捻手上的念珠,不做聲。

“朕雖說算不上明君,可這點擔當還是有的。”顧儒沐右手握拳置於唇邊輕咳幾聲,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你若動了赤錦,大夏的氣數就會大傷,朕不為了別的,只是為了大夏。”

“你我的契約還是奏效的,你莫忘了。”

男人將念珠串繞回腕上,那手腕不似男人的纖細,面板緊緊貼著腕骨,能透出來紫青的血管。

“記著呢。”

不過是個契約罷了,就算毀了,這天地又能奈他何?

似乎又記起什麼事,男人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

顧儒沐自然沒錯過這位的神情變化。

男人只丟下了一句“記得找具身體”便消失了。

明燭輕晃,安明德撩開簾子上茶,進來幾縷冷風,熱茶上浮著幾縷白霧,顧儒沐手一拂便被打散。

“那幾個新科狀元的名箋拿來給朕。”

此時赤錦在占星樓批著公文,桃夭在一旁服侍著。

“大人,何應蓮的日子快到了。”

赤錦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略略頷首。

“風塵的動作還是慢了些,把這拿去給顧儒沐,”她一抬手,把一包事物放到案上,“風塵不好下手,本座便替她添把火。”

桃夭接過那紙包,道:“大人對那事貿然出手,不會引起夏皇疑慮啊?”

赤錦嗤笑一聲。

“他對本座的提防還少嗎?你照做便是,誰是螳螂誰是黃雀還不一定呢。”

今年的冬格外的冷,赤錦又病了,窩在國師府裡小半個月。

“大人,不如您再歇兩天?這病才好不宜操勞。”

赤錦抬手,無衣替她理了理衣袖。

“這半月你見本座歇息過了?”

輕哧一聲,赤錦抬步出了內室。

這才只是小半月,桃夭桃灼的傳書一封接著一封,不是某族叛亂就是族內動亂。

不過這倒是沒什麼,最叫她擔憂的還是南方,且不說朱雀神,連彌澤去了那處都沒了訊息。

還是要尋個機會去看看啊……

下了朝,赤錦本想回府,卻半途被顧儒沐截了胡。

“國師大人,皇上有請。”

宮門口不好駁了人面子,左右也無事,赤錦便隨他去了。

“病養得如何?”

“至少還能來上朝。”

赤錦向來看不慣這種皇帝架子,這時噎了顧儒沐一句感覺心情甚好。

顧儒沐知道赤錦的性子,也沒有追究,叫赤錦隨便坐下——雖然赤錦已經開始自覺倒茶了。

“皇后病了。”

赤錦抬眼,看著主位上的男人,眸光清淺。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