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赤錦驚醒許多次,好似是做了很長很害怕的夢,夢裡,她好像殺了一個人,陰陰在夢裡那人的臉是那麼清晰,醒來一想卻什麼也不記得。

她不知道後面是怎麼睡下的,只覺得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靈力一陣陣泛來安撫著她。

是易卿嗎?

赤錦迷迷糊糊想著,又睡了下去。

次日一早,無衣過來時,赤錦竟少見的未醒。

赤錦不喜人伺候著更衣,平日都是無衣到了時辰進來伺候飯食,今日無衣進來看見赤錦還在睡著,就讓婢子在外頭候著,自己進去把人叫醒。

赤錦悠悠轉醒,撐起身子看向那花樽,玉枝花早已消失。

這才轉頭看向無衣。

美人神色迷濛,錦被從肩頭滑落,帶下了一截衣袍,露出一點手臂。

無衣不敢再看,趕忙垂下頭。

“大人,該上朝了。”

赤錦應一聲,無衣聽候乖乖退下。

得了皇帝特赦,赤錦不必穿官服,洗漱一番只換了一身黑底織金長襦,用黑綢藏好右臂便叫來無衣梳頭。

吃完飯,赤錦便乘著烏金暖轎去上朝。

赤錦得了特赦,國師可乘轎子至殿前,過宮門時也未被阻攔,看得一眾大臣眼紅。

“這位是……”

一個新入京的小官小聲聞著同僚。

“你是新來的,可得記住了,這是國師府的轎子,上頭坐著的是當朝國師靳遲,可是殿下眼前的紅人兒呢!”

那同僚一邊說著一邊用豔羨的目光看著遠去的軟轎,不禁唸叨,“我要是有靳大人十分之一的才華,就不至於到現在還是個六品了。”

那新官面露疑惑,問道:“這國師是有何過人之處,竟讓孫大人如此讚譽?”

“這國師大人才入朝一年,千里獻策南解決蠻寇邊之計,那南蠻野奴一整年都不敢靠近我們大夏邊界,還有去年東南水患也是她未卜先知,叫人預防,這才沒多大損失……”

“什麼千里獻計未卜先知?不過一個娘們兒,面上博一個好顏色,私下裡還不知道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背後一聲嘲諷傳來,兩人轉頭見是定安候,立刻噤了聲訕訕離去。

定安候魏乘雲看了輕哂一聲,才繼續走著。

赤錦下轎一階一階邁上大殿,兩旁的同僚向她行禮,她也只是輕輕頷首,沒太在意,只是覺得這玉階有些長。

有些煩躁。

朝堂上,眾位大臣誇誇其談,裝的一副正派大義,也蓋不住這油嘴滑腔。

“皇上,依老臣看,西涼此次和親定不會如此簡單,再者前線傳信,說西涼加緊屯兵,怕和親是假,趁著空隙出兵倒是真的啊!”

顧儒沐抬眼掃了一眼跪在下面的魏乘雲,心底瞭然。

定安候是當年同先帝一同打江山老將,這大夏有一半的國土都是先帝在時擴張的,定安候魏乘雲功不可沒。

先帝駕崩,顧儒沐踐祚,先帝當年一心征戰,耗資巨大,搞的民不聊生,顧儒沐則一反先帝作風,修生養息,輕徭薄賦,百姓自然是對皇帝讚不絕口,但那些老將也因此被擱置了下來。

但是定安候一家對顧氏王朝一直忠心耿耿,魏乘雲如今開口,也定然是事態緊急。

顧儒沐看向那個一直沉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