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年前,某一處凡世

天下四分,江南地帶有一村莊,村口處的破木牌子寫著白及村,此時微風拂過,正值五月,忍冬花期。

一個六歲女孩蹦蹦跳跳拿著一束忍冬花從村後山丘上回來,她想到每次回來父母臉上的笑意,就忍不住先笑起來。

還未進村,她就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是這裡從未有過的血腥味道,女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自禁的皺起眉頭,跑到村口。

此時原來人來人往全是藥香的村莊,頃刻間橫屍遍野,血流成河,地上的屍體還都是溫熱的,血還在緩緩地流出來,這已經不是她離開前一片祥和的村子了。

女孩嚇得掉了手中的花,微黃的忍冬花掉在這滿是鮮血的地上很快染了色,女孩就要喊叫,一道冷冽的目光讓她住了口,她朝著那道目光的來處看去,對上一個男孩的目光。

她躲在一個草堆後面,看見不遠處一行人,全是黑衣,只有為首的身穿玄色華服,看上去年歲已高,身邊有一個看上去只比她大幾歲的男孩,也是玄色華服,目光如炬,有少年老成姿態。

剛剛的目光就是這男孩看著她,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告知他身邊的看上去是他父親的人。

為首之人派手下搜查全村,下令不留活口。很顯然這就是屠村之人,而那男孩似乎在和她說話,卻沒有聲音。

女孩捂住口,壓著聲音哭泣,看見男孩一直在重複兩個字,她看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是“裝死”。

“對,裝死!”女孩心想。

眼看黑衣人迎面向草堆走來,女孩眼一閉手一鬆,屏氣裝死。

一行人檢查全村後離開了,女孩並沒有醒過來,而是因為驚嚇在裝死時昏睡過去了。

再醒來時是在一個簡陋的竹屋裡,從院子裡她聞到她熟悉的藥香,睜開眼看見的是完全陌生的地方,眼前的人與父親年紀相似,卻不是村中人,她也不認識。

“小姑娘,你醒了。”此人和善的笑了。

“你是誰,這是哪裡?”女孩年紀尚小,什麼也不懂,眼裡只有害怕。

“別怕,我是你叔,你爹孃得了重病無法照顧你了,把你送到我這來,讓我照顧你。”

“我不,我不認識你,我要回白及村。”女孩失了憶,忘記了村莊被屠之事,只記得自己來自白及村,村莊以種藥買藥製藥為生,她自幼學藥,雙親尚在。

“聽叔的話,你已經昏睡數日,你爹孃已經離世,這裡離白及村很遠,你留下來,叔教你醫術。”

後來自稱叔的人待她極好,教她醫理,因為不知怎得六歲醒來後就落了病,常年咳嗽不止,說來也不是什麼大病,可即使是這位醫術小有名氣的神醫叔叔也治不好她,只得每日服藥止咳。

因為她忘了自己的名字,又因藥中有一味藥名為紫菀,主治咳嗽,是她每日必服之藥,於是便給她取名紫菀。

時光飛逝,轉眼紫菀已經是二九年華,與神醫叔叔親如父女,從小學醫,得叔叔真傳,又偷偷學習毒術,也學會了製毒,神醫知道也是真一眼閉一隻眼,在這亂世中會些製毒下毒之術,在關鍵時刻有保命的作用。

之所以說是亂世,是因為前不久國中剛經歷一場權力的更迭。

三月前先王病重,昭告天下丞相之子陸煢其實是他的兒子,當年因為他最愛的女人也是陸煢的母妃難產而死,怕有人威脅王子安危,所以對外宣稱王子也未能救活,其實是暗中送至丞相府撫養成人,如今命他恢復王子身份,入宮陪伴左右,輔佐當朝太子。

雖說王君旨意中沒有明說,但宮中之人皆猜測,王君病重之時突然恢復陸煢身份,還讓他輔佐太子,顯然有讓他取而代之,將來繼承大統之意。

王君的意思太子怎會不知,陸煢復位不久,他義父當朝丞相就發現暴斃家中,太醫說是丞相年歲已高,突發疾病去世。事實是怎樣的陸煢心知肚明,卻未點破。

隨後先王駕崩時,陸煢羽翼未豐,還在蓄力,雖然王君留有遺詔,但為了以防萬一,藏了起來,本來是要丞相取出的,但也沒想到丞相死的突然還沒來得及把遺詔的位置告訴他人。

再後來當時儲君假傳遺詔,登基為新任王君,為堵住悠悠眾口,封陸煢為安王,軍權自然是不敢給他,又必須是個位高權重的職位,於是命安王掌財權,再命一直教育自己的老師為丞相,輔佐行政。

新君剛剛登基,根基不穩,又有安王威脅君位,毗鄰三國都蠢蠢欲動,暗謀戰事。陸煢念及國危,又籌謀奪位,身邊只有從小到大陪著的表姐清歡是自己的親信,內憂外患讓他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