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許他有事。

她和他的日子才剛開頭,她還沒有嫁給他,她怎麼能許他拋她而去。

顧汐語的腦子裡填得滿滿,卻又無比空白,她從沒有一刻如此時這麼害怕,可是她不能怕,也不能流淚,她必須好好地,睜大眼睛看著,不放過歐陽宇凌臉上任何一點狀態,等待著瞑炫和瞑鑰將他交到自己手裡。

她的手,甚至已經撫上腰間,一枚銀針穩穩地夾在食中二指之間。

她整個人都在抖,身子在抖,嘴唇在哆嗦,腿在發顫,可是,她的手,卻十分的穩。

瞑炫瞑鑰已經掠到近來,顧汐語迎上前去,手中的銀針,穩穩地刺入歐陽宇凌的肋下,而後,她沉聲道:“把他放上馬車!”

兩個人沒有絲毫停留地將歐陽宇凌放上馬車,顧汐語剛剛撲上來,刺入銀針,又快速閃開連一絲一毫也沒有阻擋他們。

當瞑炫和瞑鑰把歐陽宇凌平放在馬車上之後,立刻下車來,顧汐語一聲不響地上車去。

周顯和梁豐上前幾步,他們也一樣擔心,但是,他們還沒有靠近馬車,就被瞑炫瞑鑰攔了下來。

瞑炫硬聲道:“不要添亂!”

梁豐猛地把周顯一拉,的確,現在他們就算看看王爺,又能確定什麼呢?而王爺受了傷是肯定的,而且是重傷。

他們都不是醫者,但是顧汐語是。

他們看向來的路上,王爺受了這麼重的傷,那三個老鬼會不會追過來?要是他們追過來,他們是打不過,但是怎麼也能拼死擋一擋。

似乎猜透他們的想法,瞑鑰鄙夷地道:“人早死了!”

周顯有心想問是王爺殺了那三人,還是他二人幫手了,但是看瞑鑰的眼神,他知道問也白問。最擔心的還是王爺,他和梁豐轉頭看向馬車。

但此時馬車已經車簾緊閉,從外面什麼也看不到。

馬車內,顧汐語用另一根銀針刺入歐陽宇凌眉心,將他肋下那根拔了出來,然後,立刻動手為他除去外衣。

天氣已經轉冷,顧汐語怕歐陽宇凌凍著,將門與窗都用車內的褥子擋得嚴實。

把歐陽宇凌的上衣脫下之後,她手中的銀針便開始動作。

歐陽宇凌傷得不輕,五腑移位,血管與經絡產生變形和破裂,他的口鼻之中慢慢地滲出血絲,那是內腔積血的症狀。

他的呼吸十分微弱,如果不仔細凝視去感受,甚至只能覺得到他在呼氣,卻沒有吸氣。

身為醫者,顧汐語更加清楚,其實,歐陽宇凌這情況,已經是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能不能把他拉回來,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但是這時候,她完全不能想任何的後果,她只是用盡所學的所有醫學知識,用銀針渡穴,一點一點地修復著他的血管,一點一點還原他的經絡。

她的心很急,卻強迫自己冷靜。

任何一點的疏漏,歐陽宇凌便會失救。她絕不容許他在她的面前,因為她的救治不力而離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