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錦很奇怪,為什麼她竟然沒有想過爭取一下,反抗一下?或者表達自己心中不想去的意願?

可是她卻什麼也沒有做地就答應了。

一直到快走到飄花小築的時候,她才想明白。

那是因為她不敢。

或者說,她想到了抗拒和爭取的後果。

醫島有秘密,師父有別的打算,這在幾個月前她便有所懷疑,師父告訴她天雷堡的事情時,那目光和神色,讓她一個從來不懂權謀,不懂爾虞我詐的人瞬間成長。

師父的醫術和毒術,武功,她都是親眼見過的,所以她知道她不是無可替代,只要割下她那張臉換一個人就行了。所以她沒有可以討價還價的資本。

若是她死了,另一個換了她的臉的更聽東方慕卿的話的女子過去,天雷堡將會有滅頂之災,那個她從未謀面的父親,也將遭遇極大的兇險。

……

這些,種種,讓她冒不起這個險。

只有絕對的順從,才會讓師父對她不那麼防備,那時候,她還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至少,能保住爹爹的命吧?

她不會對抗師父,甚至,不可能去破壞師父的計劃。

可是事關她的親生父親,她卻不能不保留一些私心。

想到這些的時候,她唇邊掠過一絲悲哀。

洛軒哥哥,我今天就要離島了,我只是一個醫者,武功低微,此去,一定是會成為一個失去自由的傀儡,未必再有命回到島上,我對你的那份心意,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了吧?

不不不,我對你能有什麼心意呢?就算曾經有,現在也不會再有了。以後我只是師父的一隻棋子,將會雙手沾染血腥,又怎麼配得上你的溫潤如玉,又怎麼配得上你的高潔人品?

甚至,我會死,你會很快忘了我。

你有習語了,你一定會很快忘了我的,是嗎?

習語,蘇夏錦已經陷入悲哀的心突然一顫,她是來打聽習語的下落的,可是卻什麼也沒有打聽到,一會兒,洛軒哥哥看見她一無所獲,該失望吧?

可是,她真的無能為力。

她原本以為,自己真是師父得意弟子,真的得天獨厚,在醫島有一些優勢,現在知道自己原來也不過是一顆棋子,而且是一顆在十八年前就佈局好的棋子,除了深深的悲哀,她就像一個被人從雲端打落地底的精靈。

她在心中低低地祈禱,希望習語沒事。如果習語沒事,洛軒哥哥以後會和習語在一起吧?那麼,洛軒哥哥會幸福吧?只要洛軒哥哥以後會幸福,她也應該替他開心呀!

可是為什麼心中這麼苦澀?為什麼心那麼痛?好像千萬把小刀在切割一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