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城南的郊外林深草幽。

幾道馬鞭聲響,嘶鳴的馬啼驚動了林間棲著的烏鴉。

一輛馬車在深林之中疾行,車輪幾乎是從草上飛掠而過。

趕馬的是一個帶著頭蓬的男子,雖然穿著樸素,腰間卻帶著一把價值不菲的刀,他的面容隱藏在斗篷之下。

突然,馬車開始劇烈顛簸了起來,馬車伕急忙將手中的韁繩一拽。

但他已經落入了布好的陷阱之中。幾乎是眨眼間,馬的四隻蹄子就完全被鎖住。一聲淒厲的哀嚎嘶鳴就響徹了整個林子,它的身軀也跌入沒膝的野草叢。

沉重的馬車車廂也被突如其來的這一股力道帶著轟然倒地。草影一陣亂晃,又突然被踏倒在地。

很快便有一群黑衣人將馬車圍了起來,但是那個趕馬的位置上已經沒有人了。

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將手放在嘴前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其他人則開始在馬車上翻找起來。

而就在他們的正上方,那個帶著斗篷的趕車人冷眼盯著下面人的舉動,他將自己的帽簷壓低了一些,轉身準備施展輕功離開。

「蔡太醫。」

一個低沉微啞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既然來了,不如好好聊聊吧。」

被人認了出來,蔡褚鶴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但是他很快又恢復了淡漠的神色,轉身看見了悄無聲息站在另一個枝頭的秦宸逸。

「逸王殿下。」

蔡褚鶴定睛一看,原來已經有不少人潛伏在樹上了。他沒有察覺到,那這幾位應該是晴嶽派的人。

底下的黑衣人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上面的聲響,井然有序地做著搜查的工作。

但是蔡褚鶴知道這些都是秦宸逸帶來的人。

「逸王殿下,沒有!」

他們很快將馬車翻了個遍,得出這樣的結論。

秦宸逸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離他最近的一人便吹了一聲急促的口哨,至此底下的黑衣人便全部退開,沒有半分猶豫。

「逸王殿下就沒有想過人真得在官道上?」

蔡褚鶴將斗篷上的簾幕掀了起來,一雙清冷的目光落在秦宸逸的身上。

押著人的馬車會走官道的訊息是宮中傳出去的,太子那些人也確保了逸王會得到這個訊息。

「蔡太醫怎麼知道本王沒有派人攔住了那輛馬車?」

秦宸逸反問道,他的臉上同樣面無表情,卻比蔡褚鶴多了一份上位者的威壓。

蔡褚鶴垂眸沉思了幾秒,知道宮中的馬車大抵都已經被逸王截獲了,逸王的手伸得比他想象中要長得多。

他很快又開口道:「所以,逸王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談不上都料到,只是多做了幾手準備。只是本王有些意外你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秦宸逸語氣不善,目光中滿是探究之意。

「蔡太醫這是要站隊了?」

秦宸逸將話擺在這裡,也就在這裡等著蔡褚鶴。

但蔡褚鶴並沒有接他的話,只是凝望著京中皇宮的方向,眼神變得遙遠而又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