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見笑了。”皇后看著自己的女兒離開後才起身對所有人說道。

她有恢復了先前那副雍容華貴的模樣,似乎之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底下眾人也是紛紛站了起來向皇后行禮,對邵陽公主身體不適一事表示遺憾和惋惜。清橘聽著那些人突然對邵陽公主表示出來的關心,只能默默搖了搖頭,一片虛情假意啊。

太后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卻理解錯了她的意思。等眾人再次平靜下來,太后就對清橘說道:“陸家丫頭,你姑姑的事情哀家和皇后都不是很清楚。”

皇后將邵陽送走了,就是知道不能提起瑞妃那件事,眼下只要讓陸家這個小姑娘不要在問出與她姑姑有關的事情就好了。當然,這小丫頭連自家的姑姑是誰都不知道,也好打發。

“宮中要是有這樣的女子,想必也是光彩奪目的。但哀家在宮中這麼多年,從未遇見過這樣的宮女或是什麼管事,想必皇后也未曾遇見過吧。”太后又將問題拋給了皇后,看她下一步的反應。

“母后所言甚是,本宮也從未見過。”皇后眸光幽深,但還是溫和地對著清橘說。

她沉思片刻,又說道:“不過陸小姐孝心可見,本宮向來喜愛忠孝之人。不如等宮宴結束後,陸小姐留下隨本宮去看看宮中的管事簿。若是你姑姑在宮中當事,必然是有記錄的。”

“清橘不敢勞皇后娘娘費心,想找到姑姑一事本就是清橘的一廂情願,也許姑姑現在的生活並不希望有人打擾。”清橘垂下眼眸,淡然一笑。

她只是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而不是想要留下來好好和皇后交流感情啊,清橘覺得自己已經很對不起瑞妃娘娘了,叨擾她這麼久了。

“晴嶽派向來講究追溯本源,父親才會應允了姑姑在外四處遊歷。清橘來之前就想著若是有緣能見到姑姑,便能與她相認。若是見不到,便只是今日無緣,他日相見也是一樣的。”

皇后見她如此坦然,也只是抿唇一笑,說道:“你若是這麼想,那本宮就便不插手你們的家事了。母后,時辰不早,不如就叫她們開始吧。”

太后點了點頭,讓皇后來主持開始宮宴。

“諸位,都坐下吧,今日耽誤諸位太多時間了,本宮先在這裡向各位表示歉意。等宮宴結束,本宮將贈與仕鳶宮所制的宮花數枝。”

她很快一筆帶過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還將宮中不多見的宮花作為歉禮送給在場的各位公子小姐,尤可見其掌管後宮多年的實力,果然不可小覷。

等到皇后再次落座,一旁太監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樂起!”

清橘隨著秦楚涯等人坐回到座位上,就有幾位帶著面紗的舞女游魚般進入了場地正中央。不遠處湖面上的曲調也開始變換,是為了適應場中即將開始的舞蹈。

“噔噔,噔——”

清橘驚奇地發現,她們身後本來用竹製支架撐起的帷幔瞬間被人扯開了上面掩著的絲綢,一組組彈奏樂器的宮女們就坐在其中,絲竹絃樂聲不絕於耳。

太后和皇后的位置在正北面,而清橘等人坐在皇室以及貴客所坐的位置,這些位置成弧形將中間專供表演的空地圍住,而其他賓客則是分成幾列橫排坐與太后皇后遙遙相望。所以清橘她們的位置看中央的歌舞表演可謂是相當清楚的,連臺上舞姬額角點著的細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曲終,人卻未了。那白衣舞姬手臂直至指尖飛快地轉動著,靈動地讓人看不清她的動作。而樂聲再起時,他又做出一個仿若手持琵琶的飛天姿勢。其他幾位伴舞也如同漫天輕盈飛舞的雪花般飄逸,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蓮的仙子。

每個人的長眉,妙目,手指,腰肢都是在舞動著,卻不顯得輕佻,反而是另一種方式襯出宮中的端莊。她們髻上的花朵是素雅的,腰間的褶裙細細甩出水紋,似乎是湖面上遠遠傳來樂聲的音符。

一點點細碎的舞步,繁響的樂聲。似乎整個舞臺都在輕雲般慢移,旋風般疾轉。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所有人看了都是讚不絕口。清橘雖然見過採環閣好比天下第一舞的鼓面舞,卻也是大開眼見。宮中的歌舞沒有鼓面舞那般新奇豔麗,但它的端莊雅緻也是鼓面舞比不上的。

臺上歌舞不斷,紅裙舞女,盡隨著象板鸞簫;翠袖歌姬,簇捧定龍笙鳳管。臺下人也是興致極高。

沒一會兒,一行宮女就端盤上來了,走到她們面前,呈上宮中珍藏的水晶壺,琥珀杯。壺中滿是紫府瓊漿,泛著的也是瑤池玉液。

秦楚涯看著是極嚮往這酒壺酒杯上來的,一上桌就斟上了滿滿一杯,還不忘歡喜地向清橘推薦道:

“你也快嚐嚐看,這可是皇后娘娘親手釀的玉液白。平日裡可都嘗不到呢,你放心,這酒的度數低,喝不醉人。”

原來皇后母族有一釀酒的好方子,家中只傳女不傳男,皇后的祖母將這個方子傳給皇后便逝世了,家中再無人知曉。而今皇后更是將這方子帶入了宮中,只怕是宮廷外沒有人能釀製出此等佳釀。

清橘聽著秦楚涯殷勤地給自己講解這些事,只能無奈地順應她點點頭。而上面的皇后有注意到秦楚涯攥著一壺玉液白大肆宣揚的事,也是調侃了她幾句,說是今年再釀時定給她單獨備上幾壺。

秦楚涯平日裡同皇后並不算親近,但此時有了喜愛的酒就開始對著皇后不停地說好話,惹得眾人發笑,連臺上已入佳境的舞姬都被她的話逗得有些破了功。

“若不是當年三哥回宮中給我帶了這麼一壺玉液白,我怕是不知何時才能嚐到這滋味......”

清橘見著她還興奮地在太后皇后面前自述,便指著她面前的那一壺酒轉頭看向了身側的杭逍,紅唇輕啟:

“這個酒喝了會醉人嗎?”

她不大相信秦楚涯那張嘴,這丫頭一看就是喝酒的好手。而且清橘也不敢以身試則,就絕決定問一問這個相對靠譜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