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一章 當我寫作時我在思考些什麼(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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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試印象深刻的是褲子樂隊。
褲子樂隊的主唱叫彭三石,是個笑起來一臉蔫兒壞、一張嘴就懟死個人的燕京大男孩,在舞臺上大著舌頭唱起了《花火》,狂躁的勁兒讓不少人感動得熱淚盈眶。
在彭三石吼出“現在我開始倦了”的時候,連韓試都彷彿感覺到了在他身上的強勁生命力,一種不因時光而有絲毫萎頓的向上生長的姿態,在飽經生活揉搓後噴薄而出的仍然是炙熱的心火。
節目中大老師在臺上直言,褲子樂隊是對他影響最大的樂隊——“我人生之中覺得到頭了的一支樂隊就是褲子了”,並且演唱了褲子樂隊第一張專輯裡的《過時》。
大老師總是嘻嘻哈哈不著調的,韓試很少看到他居然有這麼走心的一面,依稀從歌聲中聽出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如同對樂隊黃金時代和蓬勃青春的懷念。
經人一說,才訝然知道,褲子樂隊的彭三磊和小花樂隊的大老師,是兩個曾經被視為華夏朋克代表的樂隊主唱,時隔二十年後再一次出現在同一個鏡頭裡。
誰沒點悸動的狂躁的不安分的又值得追憶的年少時光呢?
褲子、小花以及汪皮褲所在的四十三號街樂隊,用高緊的話說,代表了九十年代末華夏樂壇最有活力一批年輕人,當時的“他們都是神仙,乾淨,新鮮”。
二十多年後的今天,當初的那撥人裡面,四十三號街的汪皮褲成了上不了頭條的汪半壁,小花樂隊的張為則變成了綜藝咖大老師,只有褲子樂隊彷彿永遠遊離於市場主流之外,陸續玩過金屬、朋克、迪斯科和合成器,始終保持著年輕的創造力,影響著一批又一批的新生代地下樂迷。
有的人仍保留著一股使勁折騰的心氣勁兒,有的人已經泯然眾人,微笑著和世界和解並且投入其中了。
韓試沒有經歷過幾人過去的輝煌,感觸不算深,真正讓韓試想要認識一下的是彭三石。
彭三石的身份相當複雜,除了褲子樂隊主唱,他還當過兒童漫畫雜誌的編輯,畫過漫畫,出過畫冊;拍過電影,拿了第十五屆魔都電影節新人獎最佳導演;既能夠大膽前衛,可以先鋒性十足地玩起裝置藝術,作為現代藝術家去辦個展;有時候又可以低下頭,為了恰飯拍出了當年紅極一時的口水神作《q愛》mv。
和大老師聊起了彭三石的過往履歷,韓試不得不驚歎於怎麼會有一個人活得如此恣意灑脫。
人生有著無窮可能性,並不需要被生活所束縛,在彭三石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而這正是韓試所一直嚮往的,從纏綿病床上就開始想著的,如同蘭波所說的一樣:我願成為一切人。
一成不變的日子,想想都可怖。
然而韓試並沒有在節目上與彭三石產生交集。
一是因為韓試不太會主動攀談,而彭三石的嘴真不是一般的欠,不一定樂意搭理;二是韓試又想著兩人結識了其實反而無趣,就像有些心嚮往之的人,或許不接近才會是美好的。
《樂隊》火出了圈,韓試回到芙蓉市後,新播出一期又把韓試推上了熱搜,連帶著信仰的痛苦樂隊也越發受到關注了。
可韓試仍然對《樂隊》裡樂隊不太看好,或者說不是特別感興趣。
記得周延似乎提過一嘴,當今音樂行業的生產從傳統的自上而下、精耕細作,轉變為更為粗放化、效率化,成了一個由下而上的東西。
傳統唱片公司是打磨好的內容再去投放、分發,而網際網路公司則野蠻生長,先分發,把流量和渠道跑通,再去轉攻內容,誰的資料好就扶持誰,單純依靠演算法,沒有預設和立場。
韓試深以為然,綜藝與流量下的音樂生態,都是割離的片段式的,而不是連續性的。
等節目的一時熱度過去,樂隊們在離開了《樂隊》以後,或許仍舊只能回到地下。
就像一場短暫璀璨的大戲,觀眾離場也就散了,表演者得到的掌聲不過剎那的熱鬧,即使多吸引了幾個人的流連目光。
……
韓試回到芙蓉市時,黃昊也從巴黎回來了。
回國的第一時間就是給韓試打電話,酸酸地吐槽。
憑什麼韓試逛個盧浮宮被隨手一拍都能上熱搜,而自己特意帶了攝影師,偽裝成偷拍的藝術組照,卻乏人問津。
“你命沒我好唄。”韓試無語,“就跟對面組團抓野,我和你都泡在野區,卻偏偏是你被抓了。”
好破的比喻。
黃昊認了命,接著愉快地拉韓試開黑。
鄭樂去度假了,王一泊接了個新戲,只有杜俊偉尚未開學正閒著,憂傷地帶著兩個神級隊友,做好了躺平被虐的心理建設。
但黃昊找專業攝影師拍照來當路人偶遇放網上的騷操作,以及王一泊去拍戲,讓韓試又想起了正在巴黎的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