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安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樣子:“別再找鶴映,他已經答應過我不會再和你牽扯。你有困難可以問我,如果你足夠聽話,我不會不管你,但鶴映,你不能碰。”

姜暮晚沒回答:“可以走了嗎?”

沈易安便轉了身,徑直往警局外走去。

鶴映的車停在大門口,他本人則靠在車窗邊,還是老樣子點了一支菸沒有吸,夾在手指上看著它燃燒。

沈易安幫他撣了撣袖口不存在的菸灰,這才轉頭看著姜暮晚:“你怎麼回去?不如我們送你?”

姜暮晚沒有答話,她其實是不想的。

這太難堪了,那兩個人風光霽月地站在那裡,跟狼狽憔悴的自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自尊這東西她不是沒有的,只不過剛才實在沒法要,現在安危解決了,那些可有可無的羞恥心就冒出來了。

她明顯感覺到鶴映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姜暮晚垂了頭讓髮絲擋住自己的臉。

她不想看見鶴映。

她的遲疑讓沈易安有些不耐煩,但當著鶴映的面兒,沈易安還是把不耐煩壓下了:“怎麼了?”

姜暮晚沒來得及說話,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此時此刻,哪怕是個詐騙電話姜暮晚也樂意接,好過在這裡跟沈易安對峙。

“手辦妹妹,我,陸星沉。”對面傳來一個輕快的聲音,“你跟鶴映他們走了嗎?許肆讓我來接你,他怕鶴映懶得搭理你。”

“還沒有。”姜暮晚回答。

“行,兩分鐘到。”

“好的。”姜暮晚掛了電話,對沈易安說,“沈小姐,謝謝你的好意。我跟二位走太打擾了,我朋友來接我。”

“你哪個朋友?”沈易安問。

姜暮晚本來不想說陸星沉來接她,但既然沈易安問了,她也就實話實說。

沈易安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讚歎:“姜小姐果然是姜小姐,陸星沉可從不輕易跟人做朋友。”

姜暮晚只當沒聽見她的話,眼觀鼻鼻觀心,半句話都不接。

倒是鶴映終於開了金口:“太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還是我們送。”

姜暮晚終於感覺到一絲痛快:“不麻煩了。”

沈易安似笑非笑地看著鶴映:“鶴醫生這麼憐香惜玉的呀?警局門口能有什麼事呢?姜小姐都說了她另有護花使者,你為什麼要打擾人家的好事呢?”

她都這麼說了,鶴映也不再堅持:“我們走吧。”

於是這對金童玉女便上了車,很快便揚長而去。

剩下姜暮晚一個人站在原地。

她晚飯都沒怎麼吃,這會兒又冷又餓又累,就找了個花壇坐下來等人。

情緒放鬆之後,她明顯感受到了身上的疼痛,尤其額頭這一塊,好像是破皮了,估計是被許肆撞的。

姜暮晚抱著膝蓋,在無邊的夜色裡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

普通人碰到權貴後,原來會活得這樣艱難。

她之前還雄心壯志地想找許肆報仇,現在卻有些膽怯了。

“小流浪貓,嘆什麼氣?”

她聽見陸星沉的聲音,循聲望去,陸星沉的車停在不遠處打著大燈,他就站在燈光裡彎著腰檢視姜暮晚的情況。

他看上去好溫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