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以嗎?”秋露的聲音細如蚊,許是有些害羞,她以為是公子年輕,並不知道女子的心思。可事實上第五如雲比起其他世家子弟卻要早熟的多,他當然看得出秋露的害羞,但他不像自己母親總有人伺候,相比在家,他在外和朋友相處的時間多的多,身為江湖人,對禮數看的很重要。

所以他心想就算是下人也是個人嘛,總不能就讓人一直跪著吧,況且看著這小姑娘害羞的摸樣還挺好玩兒的。

秋露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坐在第五如雲身旁,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哪想到這時本來安靜地看書的第五如雲忽然拖起被子就揮了過來,來的動作雖快,但到的時候手卻很輕,原來是把被子蓋也拉過來一截,蓋在了秋露背上。

秋露見狀驚叫一聲“哎呀!”然後立馬伸手抱住了自己的頭,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第五如雲見了大笑起來“你別怕,我不會幹別的事的,床上畢竟離得火爐遠了些,只是怕你著涼了。”

秋露慢慢放下了雙手,怯生生地看了看第五如雲的側臉,見他還是像剛剛一樣無動於衷地看著書,便放下了心。

但在靠他這麼近的地方坐著,而且還在一個被子裡,不由得心跳加快,臉上的紅暈卻是生了根一樣,久久不去。她甚至可以聞到第五如雲身上那微微的桃花香,還感覺得到自己身後被子上第五如雲留下的溫度。

平日侍奉夫人的時候,夫人總是冷冷清清的,話語之間總是帶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氣。雖然夫人對她們也是很好,不會讓她們做什麼重活,但感覺上卻總是冷冷的。

但她的兒子第五如雲卻是完全相反,這個公子哥雖仍然有一副高貴的外貌氣質,但形事習慣卻極其灑脫熱情。

也許是畢方府裡的下人很少,又或是因為他從小就把下人當作是朋友,所以對待侍女絲毫沒有架子,完全是當作朋友對待,不論物件是誰,這個人都透露出一股江湖人獨有的不拘小節。

兩人就這樣在一個被子下看著詩文,剛開始秋露還有些緊張,但越是看白居易的詩,越是覺得有趣,不知不覺當中,這個人已經沉入了詩的海洋裡了,早已忘了害羞。

看到了好的字句,第五如雲便忍不住唸了起來,又或者伸手就在爐子地的碳灰裡一摸,然後拿起指甲一畫,就在某個句子旁邊畫了個小圓圈。

中途也有秋露看不懂的時候會拿起書來問,第五如雲便先認真地講解了這句詩的意思,然後又說了說自己對它的理解。秋露一點就通,給她講了之後立馬就明白了。

不知不覺當中,秋露就不再害羞了,而是完全沉浸在了書中,一晃半個時辰就過去了,夜已深了,整個院子裡已不見有燈還亮著了。

第五如雲打了個哈欠,收起了書,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是可以來這兒看書。”

“是!”秋露答應之後,趕緊起身輕輕把書收了起來,拿到了一旁放好。然後走過來為第五如雲蓋好了被子,問道“公子,冷嗎?”

“不冷。”

“那我把爐子息了喲?”

“息爐子還不簡單,看我的,”第五如雲騰地坐了起來,雙手一轉,運起真氣猛地向前一拍,一股勁風猛地吹來,爐子裡的火瞬間就被吹滅了。

“呀!”秋露驚道。

“看,不就這麼簡單嗎?”第五如雲笑道。

“公子呀,我都為您蓋好了被子您還要轉出來,這大冬天的著涼了我可怎麼向夫人交代?”秋露埋怨得說著,然後立刻過來把第五如雲推倒在床上,重新拉過被子為他蓋好。

臨走前還特意叮囑道“可別又轉出來咯,要蓋好被子睡覺。”

“好好好,秋露真囉嗦。”第五如雲喃喃地說著。

秋露嘆了口氣,這才走出了他臥室的門,走進了旁邊的側房,這間屋子的側房要小一些,但床和被子也是一樣的,同樣的這裡面也有個火爐子,可見雪怡然夫人對待侍女也是很好的。

一般睡之前,都要點著爐火給房間裡帶來些溫度,然後才息火睡覺,不過現在已經這麼晚了,秋露就直接去了外衣,轉進了被窩。

回想起這位神奇的公子,她心裡哭笑不得,既歡喜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