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如雲端起熱粥喝了一口,然後從懷裡摸出來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父親讓我送來的信。”第五如雲低聲說道。

雪怡然聽到之後嘆了口氣,然後指了指旁邊的書架,說道“放在那邊架子的最下層就行了。”

“這,,”第五如雲轉頭看過去,發現在書架的底部,還有一大堆和他手上一模一樣的信封。

“母親大人,這些信都沒有看過嗎?”

“無非是一些無聊的情話或者道歉罷了,我都能猜出來,倘若那老害蟲真的有心道歉,早就到這裡來了,又何必不斷送信呢?”雪怡然嘆息了一聲,又拿起書來看。

第五如雲捏著手裡的信,遲遲沒有動作,而是看著信封上的父親寫的字,陷入了沉思。

“如雲,今年可有新讀過什麼書嗎?”雪怡然的聲音把他從沉默中拉了出來。

“兒子讀了許多李太白的詩,雖很想如這些詩句一樣了無牽掛,灑脫自如,但總覺得舍不掉許多心事,也抑制不住某些欲求。”

“人的渴望是無法擺脫的,你才不到二十歲,當然做不到那般的無慾無求。”

“兒子常常在想,這一生除了文學和武道,我要做些什麼事業,尋求什麼目標呢?”第五如雲又把信封放在了桌子上,緩緩轉動起來。

“世間的事業有千萬種,有的人經商買賣,有的人種植和畜牧,也有為人辦事,或者為官為朝廷辦事,但不管什麼樣的事業,都要有兩個條件,首先你要對這個事業的目的或者過程有想得到或者想執行的慾望,然後,你要看清這個事業的善於惡。

做人,事事,若為了欲求作惡害人,就不可取,比如殺手,又或者山賊。”

“那母親認為,文與武,哪個更重要呢?”

“文武,都是支援著天下的每個人,還有這個國家的頂樑柱。武力為人的生存創造條件,文學為野蠻的人們帶來文明和思索。

軍隊支援著國家的骨架,保護著國境,而文學則為國家帶來治理和規則。

武學文學沒有可比性,他們既能相輔相成,也存在莫大的差異和矛盾。但不論你側重於哪個方面,都是完全正確的。”

“有時我憧憬文學的玄奧和永無止境,但我做事,卻總是憑藉武力。這信中的字就是文,而寫信的筆和拆信的手就像是武。”第五如雲說著便拆開了信封,取出來其中的紙。

雪怡然驚奇地轉過頭看著自己兒子,這樣的舉動不像是他做出來的,但事實就在眼前,容不得她不相信。

“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第五如雲念出了一首詩。“父親的這封信裡,只寫了這樣一首詩。”

雪怡然聽完後眼神變得迷離起來,卻並未搭話。

“母親,這首詩,是什麼意思?”第五如雲忍不住問道。

“這是上個時代的一位名詩人劉長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不過是那老害蟲想出來討好我的一個藉口罷了,只是沒想到他還記得如此之深。”雪怡然舉起了身旁的筆,在一張白紙上輕輕寫起了字,寫的便是這一首《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寫完之後,雪怡然看著這首詩,眼裡泛起了一陣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