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留在皇身邊伺候的人,自然半點也馬虎不得,福盛看過書後,又將他好一通盤問,見其對答如流,又識斷字,動轍便有名詞佳句隨口而出,著實聰明伶俐,便也心生惜才之心,暫將他留下,讓他做兩天看看。

小太監隨福盛進了御書房,一進來殷勤的去幫著茶博士沏茶,一點畏懼之色都沒有。

福盛瞧了也是驚訝,這小傢伙可以啊,膽子挺大呢,第一次進御書房伺候皇,竟能這般自如,彷彿來過許多次,熟絡的很呢。

在福盛默默的注視下,小太監將新沏的茶端到了皇的御案前。

楚焱正在看摺子,茶盞在右手半臂處放下,位置恰到好處,他伸手能拿到,且不能礙著他的事。

他以為是福盛,也沒側眼去看,目光依然在摺子,在那送茶的人轉身時,一股子淡淡的香味鑽入他的鼻間。

這香味很熟悉啊,幽淡的百合香裡摻著清水蘭的淡香,很特別的香味,他只在一個人的身聞到過。

孟太妃!

父皇昏迷不醒的那幾日,孟太妃一直守在父皇的床前,她的身,是這樣的味道。

這種香,他從未在別人身聞到過。

一個太監,身怎會有這樣的味道?

顯然不是在路遇到了,便能沾染的程度。

那必須長時間在一起才能燻出來的味道啊!

他抬眼,看向那個瘦瘦小小的太監,問:“你是新來的?”

小太監趕忙躬身應是,“回皇,小奴離道,今日新進御書房。”

楚焱抬眼去看福盛:“從哪個宮裡調來的?”

福盛道:“皇,離道原先是內務司的司務,寫得一手好字,懂詩,又聰明伶俐,老奴心想,能伺候皇筆墨的人,也當是這樣的才好。”

楚焱放下了手的摺子,清清冷冷的目光照直的落在離道的身,見他垂著眼眸,一臉平靜。

平靜的出。

按說,這時候他不該緊張嗎?

有異便有鬼,這話準沒錯。

楚焱起身,走到了離道的身邊,那股子幽淡的香味,越發的清晰。

“你剛剛見過孟太妃?”楚焱問。

離道平靜的面色,在聽見孟太妃三個字時,陡然色變,但也只是一瞬間,很快恢復如常,依然淡定的搖頭否認。

雖然只有一瞬間的色變,楚焱也看了個分明。

若他承認,大大方方的說出原由,他未必不信,可他不承認,這其間,必定有鬼。

在這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事。

父皇突然毒昏迷,每次他們行動都被人捷足先登,昨夜伏擊事發後,她突然變來打探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竟然都有她的痕跡。

先前從沒想過的事,那些宛如迷霧般的真相,現在竟這般清晰的出現在眼前了。

楚焱的面色冷如寒冰,回頭看向擺在御桌的茶盞,朝那小太監道:“這盞茶,賜給你了。”

離道淡定的面色再也淡定不了了,他猛然抬頭,望見皇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心頭一陣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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