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華太子怎麼也想不到,離京多日,遇到一場暗襲,他本以為死定了,可這一睜眼,竟又回到了京都。

京都的房子佈局和別處不同,他不會認錯。

還有空氣中那淡淡的香味,那是宋郎的味道。

是宋郎的味道,宋郎救了他?

他欣喜若狂!

他躺在床榻上,並沒有被縛住手腳,只是身上的傷令他想動也動不了。

房間裡還有一個床,並不只是他一個人在,那張床上放下了帳子,遮住了床內的人,可床前的地上擺著一雙繡鞋,淺綠色的鞋面上,繡著桃紅的花朵,是妹妹的鞋子。

他記得妹妹在遇襲前已經病倒,連話都不會說,樣子看著很嚇人,彷彿隨時都會沒命。

他怕妹妹出事,便讓人加緊趕路,想要早些回到金國,為妹妹找尋良醫。

妹妹現在如何了?

他想下床去看看,身子卻動彈不得,尤其是腿,似乎折了,一隻能動,另一隻很疼,根本使不上力。

胸口也彷彿壓著千斤巨石,身子沉得很,根本動不了。

屋裡現在沒有別人,他叫了一聲:“千芳,千芳怎麼樣?”

屋裡很靜,除了他的聲音,再沒有別的聲音。

千芳彷彿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

“錦兒,錦兒你在嗎?”他拔高了音量,想叫出那個時刻都在千芳身邊轉悠的丫頭。

同樣沒有人回應,莫不是錦兒出事了?

那天情況危急,錦兒明明和他們在一個車上,若他們在這裡,錦兒應當也在這裡。

他心裡很慌,他和千芳是同父同母的嫡親兄妹,打小便在一起玩,兄妹感情自不必說,加之千荒謬是母后的心頭肉,若她出事,母后怕是也活成了。

想到這裡,他又叫了兩句,可那床榻上的人兒,始終都沒有回應。

這時門推開,一道嬌小的身影躥入,一進門便將房門關上,背靠著門,捂著嘴流淚,卻不肯發出半點聲音。

千華抬眼去看,見是錦兒,她身上衣裳很亂,頭髮也很亂,臉還腫著,眼睛更是哭成了核桃。

這模樣,幾乎不用問便知遭遇了什麼。

千華沉了聲道:“怎麼回事?誰欺負了你?”

錦兒這才發現千華太子已經醒了,趕忙擦淨了眼淚搖頭:“沒,沒有。”她說沒有,眼淚卻依然不爭氣的往下掉。

千華問:“這裡是什麼地方?是誰救了我們?”

錦兒努力平靜著心情,深吸了口氣,道:“是,是宋世子。”

緊攏的眉頭立時平展,沉陰的眼底散發出光芒,“宋郎?他救了我們?他在哪裡?”

錦兒抬眼,看著千華太子那興奮的目光,她不懂,太子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殿下,如今我們是階下囚,您知道嗎?”

千華一愣,立時道:“什麼階下囚,你別在這胡說,宋郎他不會害我們的。”

錦兒心頭微涼,是嗎?不會害嗎?

她垂下眼,沒再作聲,轉身往公主的榻前走去。

千華看著錦兒這模樣,心有不忍,又問:“究竟是誰欺負了你?你告訴我,一會見了宋郎,我讓他給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