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朝一旁的嬤嬤問:“可宣了太醫?”

嬤嬤道:“宣了,應在路上。”

說話間,許太醫進來,見皇上也在,趕忙行禮。

皇帝擺手:“不必多禮,快看診吧。”他在心裡嘆了一息,這種戲,這一輩子不知演過多少,他這個母后,從前做妃子時,就喜歡玩這一套,她自以為玩得很好,別人都看不出來,其實,誰又看不出來?只是沒有人願意戳穿她罷了。

許太醫上前診治,脈搏診了一遍又一遍,看得皇帝都急了:“怎麼了?”

許太醫撤回手,回身跪下,朝皇上道:“皇上,白姑娘早有醫囑,囑太后娘娘不可妄動肝火,且藥需一直服用,至少半年,可今日微臣看太后娘娘這脈象,比上回浮燥疾亂了許多。”

皇帝聽不懂,直問:“什麼意思?說明白點。”

這時躺在床榻上的太后也睜開了眼睛,微翹起頭看著許太醫,一臉關注。

許太醫又道:“回皇上,太后娘娘這脈象,不大妙,想來太后娘娘未能按時服藥,又動了肝火,這才病情急轉。”

皇帝拿眼去看一旁的嬤嬤,“太后可有按時服藥?”

嬤嬤看了床榻上的太后一眼,立時點了頭:“服了,一直都有按時服藥。”

躺在病床上的太后虛著聲道:“哀家早就說了,那丫頭靠不住,你們偏不信。”

皇帝皺著眉沒說話,許太醫抬眼去看那嬤嬤,問:“太后今日可用了湯藥?”

嬤嶙趕忙點頭:“用了用了,就用的白姑娘開的藥方。”

許太醫搖頭:“嬤嬤怕是沒說實話吧。”

嬤嬤面色立變,急道:“許太醫,您可不能當著皇上的面誣陷好人,奴婢怎敢說這樣的謊?”

許太醫朝皇上道:“皇上,微臣進慈福宮時,瞧見灑掃的宮女端著些糟糠之物去丟棄,微臣看到些藥渣,那些藥,絕不是白姑娘開的藥方,倒是像梁太醫會開的方子。”

皇上知道這許太醫的性子,個性耿直,有一說一。

不然也不會在除夕夜宴上,直接了當的說無法醫治太后,若換了別的太醫,就算明知治不好,也絕不會明說,多少病症明明換個人能治好,可偏偏因著這些嘴硬死要面子的太醫給耽誤了。

皇上朝那嬤嬤沉了聲道:“還不說實話?”

嬤嬤趕忙跪在了地上,身形抖著不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又能說什麼?說這事跟她沒關係,都是太后的懿旨?

那她就算躲過了皇帝的問責,也絕逃不了太后的責難,如此,還不如咬牙受下,說不得太后見她可憐,給她一條生路。

“老刁奴,連太后的藥都敢換,真是不知死活,來人,拖下去,仗責三十。”

嬤嬤幾乎嚇癱,這三十棍打下來,不死也殘啊。

她回身撲到了太后的榻前哭喊道:“太后,太后救奴婢。”

太后知道皇帝動了怒,本不該開口求情的,可這黃嬤嬤,跟了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辦事也算得力,若沒了她,她使著別人也不稱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