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在另一頭的青年忙道:“毛竹咱們營裡就有啊,東七營後邊有一片小竹林,先前為了圍住東七營,砍掉了許多,還剩了些。”

段誠立馬道:“我現在就去弄毛竹,你們等著。”

沈大夫看著他風一般颳走的身影,搖頭嘆息道:“這傢伙,讓他煎個藥他有這麼積極就好了。”

白芷將鍋碗收拾好,送回了夥營,回時路上,突然一陣風颳過,只覺通體寒透,仰頭望天,竟發覺月亮不知不覺間,又要圓了。

從夏至秋,從秋入冬,不知不覺間,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這麼久了。

這次的月圓之夜,她又會經歷什麼?

有人說,人生像一次未知的冒險,無論你今天做的多好,都不會預知明天將會如何!

回到大帳時,沈大夫正在檢視傷患的傷口,一個是經她縫合的,一個是由他親自上藥包紮的。

經白芷縫合的這位,已經能隨意的在帳內走動,傷口癒合的也很好,身體也沒有別的不適,精神十足,若不是因著沈大夫和白芷的賭約,他這會應該回到自己的營帳去休養。

反觀沈大夫治療的那位,雖然傷口已經結疤,可傷患卻依然疼的厲害,也不敢隨意妄動,只要輕輕一動,傷口就有裂開的可能。

且每到晚上,傷患都會發熱,這會已經在發熱了,精神頭看起來實在不好。

見白芷進來,沈大夫道:“不用等到七日後,現在就已經分了勝負,你贏了。”

白芷一點也不意外,她當然知道自己會贏,只是沒想到,沈大夫這麼快就認輸了。

“這麼說,我能留下了?”她笑問。

沈大夫也笑:“求之不得。”

“明兒我就找人給你做身份牌,以後你就是這裡的軍醫,每月有十兩銀子的俸祿,錢雖然不少,可活也不少。”

白芷擺手:“我不要俸祿,也不要軍醫的身份,您就拿我當徒弟使喚,我在這裡也待不了太久,過陣子就得回去了,家裡還一堆事呢。”

沈大夫一臉疑惑:“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留下做軍醫?”

白芷道:“我只是想來磨礪自己,順便像您學習醫術。”

沈大夫失笑:“這麼說,你應該是失望了吧,我這糟老頭的醫術,並不及你一分。”

白芷搖頭:“治病救人的醫術何止千千萬,各有各的法門,能治好病患,解除他們的痛苦,這就是好的醫術,不分高低貴賤,每一種,我都想學。”

沈大夫看著眼前的少年,若非親眼看著他,若非親耳聽他說,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這些話,是從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口中說出。

十三歲,自己十三歲時在做什麼?跟在師傅身邊學醫,卻連完整的藥名都背不下來。

段誠十三歲時又在做什麼?一見血就暈,一見針就倒。。。

而眼前這位十歲的少年,說話,行事,甚至是氣度,都與他的年齡十分不符,就像是就像是在一個幼小的軀殼裡,裝著一個年長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