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年時就長得好看,不過那時稚嫩白淨,身上雖然也偶散發著“生人勿進,小心沒命”的訊號,但那時的他,是沒有他現在所具有的這樣的氣場的。

好巧不巧,她家的骨頭正面對面在跟章正則對峙,而且,一直在用狗語嘗試和他交流。“汪汪汪--”

想交朋友還是想咬人?蔣靈均看不出骨頭有沒有敵意。

章正則卻是雙手分別撐在膝蓋上,半彎著身子,靜靜地看著骨頭,像是非要瞧出點什麼來。他嘴角溢著清淺的笑意,樣子是說不出的溫柔。

這畫面莫名摻雜了某些說不清道不陰的喜感。

“骨頭!”

骨頭停止了叫喚,回過頭來看到是主人來了,立馬搖著尾巴,伸著舌頭“呼哧呼哧”,撇著它的o形腿,“噠噠噠”就過來了。

憨態可掬。

她們家的骨頭雖然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但在蔣靈均眼裡,煞是好看。她尤其引以為傲的是骨頭的眼線,天生的美人胚子。

“骨頭,我們回家吃飯嘍。”

蔣靈均本就頓在了五六米遠的地方,現下一個向後轉,直接往章正則相反方向去了。

完全將某人無視掉了。

而謹遵主人命令的骨頭,更是撒了歡的跑開了。

“蔣靈均!”

隨著這一個聲音的落地,蔣靈均覺得自己心裡彷彿有根蒙了灰塵的弦輕輕撥動了一下,“啪--”。

一個人,在一個時刻的感覺,是可以和過去的某一個時刻重合的,就像現在。

那個時候,一開始,他也是這樣叫她的。

蔣靈均下意識地覺得,他們兩個很有重蹈覆轍的節奏。

她絕對絕對絕對不要讓這樣的狀況再次發生!

蔣靈均深呼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回頭,一直往前走;然後,她就真的沒有回頭,一直往前在走。

但她也許可以左右得了她自己,卻無法左右得了其他人。

章正則毫無障礙地跟了過來,走在她身側。

章正則:“我想跟你談談。”語音低沉卻很清陰。

“錢我已經還了。”蔣靈均沒有去看他,語氣很生硬,腳步也有加快的趨勢。

骨頭已經拐了彎,跑到了另一條路上。四季常青的綠植在路的中間隔開,蔣靈均當下是連狗影也看不到了。

“錢你是還了;那,人情呢?”

他語氣雖是淡淡的,可蔣靈均這兩隻不中用的耳朵卻聽出了嗆聲嗆氣的意思,“蹭--”,胸中一把火冒了出來。

無賴!

這種時候最好能有一個“恰當”的背景音樂:我的憤怒,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

蔣靈均雖然心裡怒火熊熊,但表面上終究是沒有發作出來。大言不慚地說,她也是一個有教養的女子。

只是一步接著一步,她走的越發快了。

忽而,章正則長腿一邁,趕超了她不說,還攔在了她的面前。他雙臂張開,直接就是個一米八還要多的護欄。

蔣靈均不是劉翔,她跨不過去。

悲催的是,他們之間還有那該死的差不多二十厘米的身高差。章正則這麼一擺出母鳥護雛的架勢……蔣靈均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堵人牆嘛!

任何時候都不能坐以待斃。蔣靈均摸準一個時機,行動。

但事實上卻是--她往右走,章正則往右挪;她往左走,章正則往左挪。

持續不懈的僵持中,兩位的心聲大概是這樣的--

蔣靈均:過過過!

章正則:堵堵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