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希望(第1/2頁)

美國，紐約，布魯克林區的一個窮人區裡。

一個孩子假裝低沉的，和周遭人一樣麻木的，朝著一個廢棄的小房子蕩去。

關上房門後，他下塌的眉毛壓抑不住的向上揚，走到一個小房間裡。

床上一個虛弱瘦削的男人，黑髮長眉，面色蒼白，脖子黑黑的，似乎很長時間沒有洗漱過了。

“小唐，你怎麼又來了。”他從床上起身，說的是英語。

“老王，上次在遊戲裡教我學中文的那些叔叔們給我匯了一筆錢，”小唐挑著眉，笑的咧嘴，“你的病有錢買藥了。”

有一次他路過網咖，看到一臺機器沒有關，好奇之下就跑過去玩，結果就結識了一位叫做“慧鐵”的華夏老哥，瞭解情況後，就時不時的幫助小唐，或者為他提些建議。

“多少錢？”男人可沒有小唐想象中的露出喜悅之色，相反變得更沉重了，有點痛苦的咳了咳，接過存摺看了看，收了起來：

“這錢用來送你去上學。”

“為什麼！”小唐聽到後想要搶過存摺，但怕傷了男人，也不敢用力，只能大聲的問道。

男人壓低了聲音，望著小唐的眼睛，“我給你講過我的經歷，在我能記事的時候，就被賣到幫派裡做預備役，在大街上賣報，或者裝可憐乞討。

同伴時不時被當成出氣的目標，被活活打死，我當時就蜷縮在屋子的角落，生怕下一個就是我。

一次，我偷走了其他孩子一天賺的錢，跑了三天，不知道跑到哪裡，只知道我不能再呆在那裡，也不能被他們抓到。”

他說到這裡，突然劇烈的咳嗽，小唐連忙把水杯遞給他。

“孩子，我在這世間活了三十年，從未嘗過幸福的味道，每天渾渾噩噩的，覺得哪天自己會腐爛在哪個不見光的犄角里。

直到哪天下午見到，牆角下餓昏了的你，我才覺得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能讓你也有著和我這般的命運。

可是，我太無能了，到現在反而成了你的拖累。”

“不是這樣的，老王，有了這筆錢，我們一起變好，好不好？”小唐摸著眼淚。

“這筆錢，不少，但這裡的醫院和豺狼無異，能不能救好我還是個問題。

而且，咳咳，就算把我這個廢物救活了也沒有什麼用。

孩子，資源匱乏的時候要投資的不是現在，而是未來。我的未來沒有希望了，可是，你還有。”

“我去求求他們，能不能再打一…”

“不行，”男人打斷了小唐的話，“不要苛求他人的好意。

你認識的那群人是真正的好人，和這個漂亮國家的自我陶醉式還有欺騙大眾式的慈善家們不同，他們是很好的人，他們的這次的幫助一定是盡了他們的最大的力量。

再說一遍，不要去強求好人。

小唐，好好學習，我還能撐個幾年，等你讀個初高中，畢業之後，就業應該就比其他人輕鬆點了。”

小孩淚流滿面，看著這個和他講話的男人，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把他從陰冷的牆角里抱回來的男人，會做出這麼殘酷的選擇。

“你不怕嗎，老王，不怕死嗎，死那麼可怕。”小唐抽噎。

“我想來生，去大洋彼岸的那個國家看看，據說哪裡是我的故鄉，我身上流著神洲的血。”黑髮黃面板的男人，望著房子的一角：

“我知道‘王’是那個國家裡很古老的姓，所以我給自己取了個王字。給你取‘唐’是因為唐朝是那個文明影響力最大的朝代。”

“我會努力的，我一定讓你這輩子就能去看看。”小唐紅著眼睛，堅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