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宮廷建築林立,城堡牆體暗色的磚石令這座皇宮看上去並不寬敞透亮,反倒像是一座靜謐幽深的森林。

“抱歉,克倫蘇爾大人!……”衛兵斗膽不顧同行的阻攔,正面衝撞氣勢洶洶衝著皇宮踏來的騎兵隊。

放在平時,克倫蘇爾作為軍旅出身的執政官,可能會很欣賞他的舉動,不過現在的她,內心只有暴戾。

“踏過去!”她直接冷聲喝道,接著策動戰馬,首先撞上了那名攔路的騎兵。

克倫蘇爾的馬,比起一般的機械馬來說要大上一圈,像是一頭小象般,但形體又具有獵豹般的健美。

在它的全力衝撞下,即便是持著銳利的矛與厚重的盾,這名衛兵依舊被連著全身幾十公斤重的裝備飛了起來。

他的胸口被馬蹄踏中,當場塌陷下去,當狠狠砸在堆砌整齊的磚石路面的時候,身下已經滲出了一小灘血泊。

騎兵佇列不再猶豫,紛紛策馬橫跨過那名衛兵半死不活的軀體,呼嘯著衝進了城堡裡。

他奄奄一息,手無意識地摸索。

他的同僚們滿臉唏噓,不過沒有誰上來攙扶一把。

誰都看得出來,他已經沒救了。

再來,這傢伙平時太認真了,這種認真與清醒在如今的禁衛軍裡是活不下去的。

以前他都一一挺過來了,可惜時至今日。

他再沒能扛下來,死於這場人禍中,成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犧牲品。

皇宮,書房。

淵上悄然來到了書房裡,躬身對著那位在黑霧中的人影躬身問好。

“殿下,”他不再是一副狡黠的模樣,罕見地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淵上,”那名黑霧中的人影發著嘶啞的聲音,緩緩轉過身,他依舊待在濃厚的黑霧裡看不清男女,只能隱隱分辨出人形。

“你做了多餘的事情,”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不過淵上的臉一下子變得惶恐,“我明白,不過我認為這次的舉動,有利於您的計劃。”

“克倫蘇爾身上確實有我需要的東西,我不日會對她動手。”

“擁有了她的秘密,元老派的核心就會被我洞徹。”

“我確實是這麼說過,你還是這麼喜歡自作聰明,淵上,”那人依舊不聲不響地說,不過淵上明白,自己已經被赦免了。

他忍不住竊笑起來,“在下絕對是您最忠心,最懂得你心事的僕從。”

“唔!”淵上驟然拔地而起,像是被一隻卡不見的手扼住了喉嚨,整個被從地上提起,雙腳離地,在空中撲騰,看起來很是滑稽。

“殿……下,”他艱難地出聲,聲音像是梗在喉嚨裡那樣發不出來。

他以誠懇的目光看著黑霧中的人影,他的手臂從霧中深處,對著淵上虛握。

淵上痛苦的叫聲被沒有能引起他的仁慈,反倒是隨著虎口發力,淵上愈發有缺氧的感覺。

不過即便是死到臨頭,淵上也依舊沒有激發出本能的火焰,正是這一點救了他,黑霧中的人影猛地一甩手臂。

淵上的身體就像是破布一般被拋飛,狠狠砸在緊閉的實心木門上。

“感謝殿下,咳咳,”他哽咽著咳嗽了兩聲,才緩緩吐出了那口氣,“不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