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跟著一起去吧,我能處理得過來,倒是小姐,走出鳴神島的機會委實難得,還得到了將軍大人的首肯。”

托馬站在碼頭,迎著海風招手,笑容燦爛如朝陽。

他紅色的頭巾在腦後飄揚,身後是一群群衣冠楚楚的社奉行家系的官員,以及手持干鏚,穿著深紫色甲冑的勘定奉行足輕們。

社奉行的官員們以及勘定奉行的足輕們目不斜視,仔細看的話,他們雖然是來送行,但眼神不由自主地避開兩個人。

湛藍的陽光傾瀉下,神裡綾華換上那身常備的服飾,藍色外套,黑色裙甲,腰間挎著天目影打刀,眸間略有不捨,托馬就是在同她說話。

她身後向上,一條堅實的卸貨板從死兆星號上搭在碼頭,楓原萬葉佇立在神裡綾華身後,一言不發地擦拭著吃虎魚刀。

三星利器的刀刃弧光乍現,手指抹過,金屬光澤反照,楓原萬葉此時恰好側身,半邊背光的臉上煥發光彩,凜冽如西風。

他腰間晃著蒼翠的神之眼,加上最近軍中到處都是大將軍楓原萬葉神勇無雙,破入敵陣,七進七出之類的傳聞。

楓原萬葉無論是在稻妻城外的流寇或者是叛軍耳中,還是軍帳中都已經有被妖魔化的趨勢,恨不得傳出三頭六臂青面獠牙的異聞。

這就是謠言,或者說聲望的力量,趨至極盛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

就比如雷電將軍,就比如擊敗雷電將軍的上衫昭月,魔神在這個世界上就是不可戰勝的代名詞。

至於反抗軍為什麼敢於揭竿而起反抗雷電將軍的“暴政”,除卻有不得不動手的理由,信仰衝突之外。

可能只是過於頭鐵吧,雷電將軍上次御駕親征已經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天降一刀,雷光霍霍,威光無赦,蒼茫大地連同山嶽般巨大的蛇型魔神被一刀兩斷,深陷的溝壑裡滿是溢位的高濃度雷元素,靠近都會覺得有異常的不適。

如今無想刃狹間依舊,但時光還是漸漸消磨了那傳說的真實性,海祇島人忘記了,曾經被那天威赫赫的一刀支配的恐怖。

另一個令他們心神戰慄的人,就是站在甲板上與一名滿身颯氣的女子交談的白髮金瞳少年。

“北斗大姐頭,久仰多時,今雖初次見,果然有種勇士的豪氣。”

上衫昭月毫不吝嗇地讚美,誰料到北斗對他的客套話並不感興趣。

“聽說你擊敗了雷電將軍,就憑這小身板?”豪爽的女子伸手拍了拍上衫昭月的肩膀,力道有些沉,似乎是想試試他幾斤幾兩。

“不錯啊,蠻結實的。”她點點頭,覺得自己彷彿是拍在了堅硬的石珀上,看似弱不禁風,卻穩固如山般巋然不動。

“……”上衫昭月退了半步,謹慎地看了看她的眼罩,生怕她下一刻把它摘下來說讓我看看!

神裡綾華和托馬結束了寒暄,隨著楓原萬葉一同登上了南十字的甲板,卸貨板被水手抽回,上衫昭月三人結伴到了船頭迎著海風。

“初次出海,有何感想?”

他伸手撩起神裡綾華耳邊亂舞的白色髮鬢,將其別到耳後。

少女天鵝般的脖頸間蔓延上緋色,卻沒有拒絕他的動作,只是一雙纖細的手不自覺就扣緊了船的邊沿。

“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嗎?”北斗看向身邊的目不斜視的楓原萬葉,想問問這位新僱傭的護衛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