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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月圓,雷娜塔哼著歌穿過走廊。

白堊的牆壁表面緩緩剝落,空闊的走廊除了偶爾的陰風,就只有隔著幾十米才會有一盞的白光燈照明。

老燈泡早就過了工作的年紀,亮起的同時滋啦作響,閃光在燈絲上跳動,如鬼火一般。

每盞燈只能照亮走廊的一小段,期間伸手不見五指,只能在黑白交替間摸索著前進。

空闊的黑暗走廊中,聽著自己的腳步聲,總會覺得有人跟著自己,可回頭又什麼都沒有,轉過頭又感受到脊背刺骨的冷。

頓時如坐針墊,恐懼與安心交替,簡直要把人逼瘋。

但雷娜塔不這麼覺得,她是在這環境里長大的孩子。

她一身白棉布小睡裙,懷抱著珍愛的布袋小熊,她給它取名叫“佐羅”。

布袋熊是赫爾佐格博士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是拜託破冰船列寧號的大副,從莫斯科買來的,在黑天鵝港是一件激起奢侈的禮物,畢竟列寧號一年只來一次。

佐羅這個名字是雷娜塔從書上翻來的,書中說佐羅是個戴面具的俠客,一切壞蛋聽到他的名字都會瑟瑟發抖。

雷娜塔就連晚上睡覺都會抱著佐羅,要是黑暗中潛藏著什麼怪物想傷害她,那就由佐羅幹掉它們。

這座走廊雷娜塔每天都會走,走廊右側是堅實的牆壁,左側則是一間間被鐵門隔開的小房間,一共有38間,每間都住著一共孩子。

雷娜塔就是第38號,最末尾的,也是年齡最小的。

外表安靜的她,事實上是個不折不扣的野孩子,但是誰都沒有發現這一點,無論是孩子們,護士們,還是赫爾佐格。

她趴在一扇鐵門的小窗上往裡看,小床上睡著一個男孩。她撿起一塊剝落的牆皮,想要扔進去,忽然察覺到自己身後垂下的陰影。

她頓時僵住了,心裡暗道,怎麼會?

她不敢回頭,生怕那是巡夜的護士。

但她又知道多半不是,護士不會那麼矮,就光影看來,對方最多比她略高一點。

另外,這個時間點,護士們應該在樓上打牌和啤酒,互相吹牛侃大山,才不會專門來巡夜。

誰都知道這裡的孩子除來雷娜塔,都是被做過“手術”的標本,不得到指令,永遠不會有異動。

至於雷娜塔,因為沒做過手術,所以她是需要方便之類的事情,護士們才沒有閒心半夜理會雷娜塔,於是就幫她開啟了房間的門,一旦她需要了,就自己出來。

這也是她可以每晚在護士巡夜結束後,像是小女王一樣溜達在走廊裡,悠閒地像巡視領地一樣的根源所在。

要是被抓住……別說出來溜達,不關禁閉都算好了,反正代表犯錯的黃蝴蝶結是免不了的。

那明黃色的蝴蝶結並不讓雪地裡的人感到溫馨,因為那是壞孩子做錯了事情的象徵,雷娜塔最近就因為尿床頻繁戴上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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