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上的兩張照片在昏夜中看不清晰,可他心底卻準確的浮現出兩張臉。

遺傳了他們鳳眼基因的英俊男人,和總是溫柔帶笑的女人。

那是他們的爸爸媽媽。

風呼嘯著從遠方刮來,少年的風衣衣角獵獵飛舞。

他最後向那裡投去一眼,然後轉身,大步跟上了他姐姐的背影。

那個背影看起來冷漠而堅硬,一如多年前從那座雙人墓前離開時,一樣的不曾回頭,沒有一絲軟弱。

從墓園出來,路邊突然亮起了車燈。

顧絨抬手擋了擋眼睛,緩了緩才看清那是一輛瑪莎拉蒂。

車主降下車窗,朝她悠悠揮了揮手。

她抿唇走過去,

“怎麼還沒回去?”

“我回去了你們住哪兒?”

林安靜依舊是那副冷臉,淡淡道,

“既然出院了病房肯定不能住,住賓館又要花錢,反正我有房子,借你們住一晚不成問題。”

她掃了顧絨一眼,

“就當施捨窮人了。”

顧絨沉默兩秒,淡淡一笑,拉開了副駕車門坐上去,顧悄也默默的上了後座。

瑪莎拉蒂在夜色裡拐了個彎,飛快溜進了下川的夜色裡。

那些光怪陸離的燈光,和斑駁錯雜的血色又一次攪入她的夢境裡。

從監獄抬出的蒙著白布的屍體,自高樓墜落的長髮,少女沾血卻依舊微笑的臉,還有老人最後伸來的,枯瘦的手。

彷彿一場慘烈的車禍,在她的夢境裡撞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