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嗎?”

他問顧絨,又溫柔的承諾:

“來見我,我就告訴你。”

“你就不怕先來見你的人是警察?”

“我什麼都怕,就是不怕警察……你沒發現到現在能查到這裡的人只有你嗎?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一直在等著有人找到我,找到那片蒲公英,然後,我等到了你。”

那邊的男人輕輕笑起來,尾音愉快,在這樣沉靜而溼潤的夜色裡顯得尤其溫柔:

“你看,我們其實真的很有緣,也很相似。”

顧絨一時無言。

她在黑夜裡聽見自己擂鼓般重重跳動的心臟。

她握緊手機的手指用力到骨節突出指尖發紅又泛白。

鍾離的某個小弟突然又發現了什麼,再一次跳下了那個深坑,沿著那具女人屍骨的邊緣,刨出來了另一句動物的屍骨——那是一隻狗。

顧絨聽著手機那邊溫柔清淡的呼吸,瞳孔緊縮的盯著坑中的兩具屍骨,恍惚看見有血液漸漸的從坑中蔓延出來,流淌成熟悉而猙獰的模樣,佔據了她的所有視覺。

記憶裡永遠無法忘懷的猩紅血跡和黑色殘陽,與此刻眼前的白骨兩相交錯,讓她一時間有些難以呼吸。

月光下變得越發蒼白的臉色讓一直事不關己的鐘離發覺了不對,微一挑眉叫了她一聲:

“顧絨?”

“……”

沒有回應,所有人都聽見她越來越急越來越重的呼吸。

鍾離終於皺起眉來,上前一步推了推她的肩膀。

顧絨這才猛然回過神來,而待到她回神時,手機聽筒裡早已只剩下忙音。

月色照著人影,狼藉泥土中倒著一片溼淋淋的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