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絨!”

“顧!絨!”

耳機裡遲秋的厲聲和身後白穎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的聲音互相交錯。

一陣細微的風聲裡,顧絨極快的回頭,一把抓住了白穎狠狠推向她的手。

剛剛衝過水的手還溼漉漉的,她緊緊扣著白穎的右手,像是感到很好笑似的笑出聲來:

“你怎麼回事啊白小姐?你不會是打算在這裡和我打一架吧?”

她收緊了手掌,在白穎臉上看到了吃痛的表情。

顧絨看著她輕輕一笑,眼神就跟看著什麼小動物似的柔軟而憐憫:

“吃了那麼多次虧,你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呢?”

白穎拼命的掙扎起來,想要掙脫她的手,推拉間,顧絨靠上了身後的洗手檯,抓著她的手依舊半點沒松。

什麼東西被拿起來的輕響就是在這個時候發出的。

就在她的注意力都在白穎掙扎的手腕上的時候,她的另一隻手已經飛快的拿起了那個被放在洗手檯上的空酒瓶。

餘光裡酒瓶反射著洗手間的燈光晃進顧絨的眼睛裡,破風聲飛快襲來,她抬手卻只來得及用指尖擋了一下,酒瓶擦過她溼漉漉滑溜溜的手指,砰地一聲狠狠砸在了她的腦袋上,混合著白穎歇斯底里痛恨至極的叫喊:

“你去死吧!”

稀里嘩啦玻璃飛濺的聲音響徹耳畔。

殘留的紅酒從顧絨的頭髮裡流下來,混合著猩紅的血液。

她眼前一黑雙腿一軟,手臂撐住了身後的洗手檯才勉強讓自己沒有倒下來。

媽的,玩脫了。

她一邊在心裡這樣想到,一邊用力晃了晃陣陣發暈的腦袋。

她聽見白穎急促又激動的喘息,和自己一聲比一聲更重的呼吸,這兩道聲音和耳機裡遲秋焦躁的喊聲混和在一起,成功讓她本來就一塌糊塗的大腦更加的昏昏沉沉。

白穎漸漸走近的腳步聲裡,她艱難的喘息著抬起頭來。

還沒成功看到白穎的臉,她便被抓著腦袋狠狠的往底下一推,顧絨砰地一聲倒了下去。

藍色裙襬鋪在光滑乾淨的地板上,她看見自己烏黑的頭髮,和沾染了視線的猩紅的血,最後是白穎慢慢俯下來的臉。

“顧絨,你怎麼了?”

她問她,聲音居然是難得的,卻極不正常的平靜:

“你不是挺囂張的嗎?你不是打得過我嗎?你不是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裡嗎?”

她輕輕笑了一聲:

“那你倒是起來啊,你繼續說啊?怎麼不說了?你不是很會惹我生氣嗎?”

顧絨嚥了咽喉嚨,頻率很快的眨眼,睫毛輕輕的顫抖著,卻始終沒能讓她的視線變得清晰起來。

眼前的一切一直在不斷的變得更加模糊,於是頭頂的光便也顯得更加刺眼。

她大約感覺到白穎直起了身體,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在她的視線中消失了幾秒,聲音卻還在繼續:

“你知道為什麼除了酒瓶,這裡還擺著一個酒杯嗎?”

酒瓶……酒杯……

啊……原來拿東西是她早就準備好的武器……這麼看來,白穎也不完全是個笨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