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暈染他緩慢勾起一點的嘴角,有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和漠然。

“唐勁。”

他淡淡的叫秘書的名字。

唐勁回了一聲,隨後便看見老闆望著路總離去的方向,發出平淡的嘆息聲:

“我突然發現,我現在越來越不在乎他們的態度了。”

包括年少時積鬱心中的不甘,包括對“唐鬱”這個名字從來不曾說出口卻也從來不曾放下的心寒,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缺失了父母角色的,刻在他骨子裡的孤獨。

曾經那種覺得自己是個孫猴子,天生地養自己長大的中二想法,也終於都消散了。

而與此同時消散的,還有對父母親情的所有憧憬。

不曾得到,也無所謂失去。

因此,他此刻才能以這樣冷眼旁觀死水無波的態度,看著路喬薇的失態。

真是遺憾,沒辦法扮演一個合格的兒子。

他呼了一口氣,喝掉最後一口茶站起來,轉身走進了電梯。

而剛剛從醫院門口開走的那輛黑色轎車裡,路女士坐在後座上,半張臉沉在黑暗裡,暴露在光下的下巴上早已經沾滿了眼淚。

最開始是無聲的哭泣,後來這哭聲變得越來越大。

正在開車的向秘書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在等紅燈的時候默默的遞了紙巾過去,在她接過之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早就告訴過你,對少爺好一點,畢竟他是你的親生兒子。”

路喬薇的哭聲一頓,隨後又不可抑制的更加崩潰和痛苦。

這一路哭了有十分鐘,她才終於慢慢停下來,剩下一聲一聲的抽噎。

向淼又看了一眼後視鏡,見女士正靠著車窗,整個人都呆呆的,滿身都是頹然,忍不住問道:

“情況很糟糕嗎?魏醫生到底怎麼說?”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