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在下一站停下來,有人走上了車。

不知這位乘客在跟司機說什麼,那話語聲傳到最後一排,落在顧絨耳朵裡跟夢境一樣模糊,將她拽入更深的疲憊睡眠裡,因此,她也對那個走過整個車廂,來到她身邊坐下的人毫無察覺。

男人在她身邊坐下了,將她凝視了幾秒,才伸出手,越過她的肩膀,將她不斷朝前跌的腦袋極小心緩慢的移過來,最後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大約是那松間雪般的清冷香氣已經太過熟悉,從來都警惕敏銳的顧絨這一次毫無察覺,依舊在夢境中昏沉,安分乖巧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呼吸綿長。

唐鬱側頭看著她的睡臉,窗外霓虹滑過女孩纖長森黑的睫毛,也滑過他低垂的眼眸,將那一段目光暈染得格外溫柔和深沉。

夜風吹進安靜的車廂,他調整了一個能讓人靠得最舒服的姿勢,也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顧絨是在被人搬動手腳的時候猛地醒過來的。

她清醒的瞬間心底滿是驚悸,然而在嗅到鼻端熟悉的味道時,便又立刻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才察覺,自己此刻正被人揹在背上。

男人剛剛揹著她站起來,正要朝車門走去,察覺她的動靜便微微扭過頭來:

“醒了?“

顧絨:……

顧絨難得的有點害羞,在他背上不安的動了動: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上車的時候怎麼沒看見你?”

“下車了再說。”

唐鬱揹著她從後門下了車,路燈落在眼皮上,晃得顧絨閉了閉眼,又動彈兩下,道:

“你放我下來吧,我醒了。”

唐鬱倒也不多說,將她放了下來。

顧小姐站穩後晃了晃腦袋,企圖讓腦子更清醒一些,繼續問他:

“你什麼時候上車的?”

“中間一站,我一直在校門口等你,卻沒時間跟你打招呼,看到你上了公交車,只好中途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