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他勾了一下嘴唇,伸手拍了拍掌,清脆的聲音在巷子裡回『蕩』得格外清晰。

隨後唐鬱開口,唇角帶笑語氣卻冰涼道,

“顧小姐果然夠理智,比我自己還懂得為我著想,就是不知道這一幅冰雪心肝是從哪裡做來的。”

唐鬱垂著眼皮,用手指從塑膠袋裡捏起一片沾血的碎片,那血跡早已乾涸,他掌心的血跡卻還是新鮮的,

“血流了不少,我早上起來時半個桌子上都是血,可見他當時是真的失控了。但即便是失控也只傷到了自己而沒有動你一根毫『毛』,我都要被感動了……”

他將那個碎片丟回垃圾袋,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唐鬱抬眸,毫無感情的眼神看著顧絨,他漫不經心的一笑,語氣卻沒有一絲溫度,冰冷徹骨,

“可看顧小姐這樣子,我又覺得他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上這麼沒心沒肺的人。”

顧絨怔住了。

夜裡的唐先生總是在對她告白,說著愛與歡喜。

而白天裡的唐少爺,卻是第一次認可了夜晚那個唐鬱對她的喜歡。雖然,他說這話時的態度,就像是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人。

顧絨正在怔忪間,左邊臉頰突然一熱。

她回過神來便又是一怔。

面前的男人正用那隻帶著傷的手撫上她的側臉,動作溫柔極了,眼神卻也冰冷極了。

他託著顧絨的側臉,微低頭湊近了距離,湊在她的耳邊低聲道,

“顧小姐的話,我會轉達給他的,希望能有效……至於這個,就當做是紀念吧,讓你感受一下,他流的血,是什麼溫度。”

他鬆開身體僵硬的顧絨,淡淡一笑,垂著那隻受傷的手轉身走出巷子。

直到那腳步聲徹底消失在耳畔,顧絨才猛地放鬆了屏住的呼吸。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側臉,又放到眼前。

指尖的血猩紅溼潤而尚有溫度,落在眼底有種悽豔的冷意。

顧絨又用手用力的抹了兩下,擦得臉上手上一塌糊塗。

她面無表情的丟了垃圾,轉身開啟門回屋洗臉去了。

·

油門踩到最大。

黑『色』悍馬在車水馬龍的城市裡野獸般咆哮著瘋狂行駛,一路上被無數攝像頭拍下了違規超速,一個又一個交警開著烏拉烏拉的摩托在後面追上來,一聲又一聲怒吼的“停下來”均被車主無視。

直到車子在高大的寫字樓前停下來。

西裝革履拿著資料夾在大門前恭恭敬敬站著的唐秘書,還沒看見老闆的車,便先聽見了一長串烏拉烏拉的警笛。

他大驚失『色』的抬起頭來,黑『色』悍馬正以可怕的速度朝他衝過來,後面墜著一整隊騎著摩托的交警。

唐秘書張大了嘴蹭蹭後退幾步,悍馬在他面前停下來,輪胎和地面摩擦出極其刺耳的尖叫聲。

接著他就看見他的老闆面無表情的從車上下來,駕駛座的車門被甩出一聲巨響,讓人甚至擔心那車門會不會被摔壞。

他剛準備關心詢問的臺詞在看到老闆臉『色』時便死死的卡回了喉嚨,而他的老闆沒有看他一眼,甚至沒有看身後那大陣仗的交警一眼,面無表情衣角帶風的走進了寫字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