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一個忠告。”

她在屋頂他畫的那輪巨大月亮下微微側頭,路燈在她的眼角眉梢都落著光,像是一個模糊清冷的結界,將世界都隔離在外,而她的聲音從那光的結界裡傳出來,也彷彿沾上了淡淡的涼意,

“你可不要愛上我。”

她說。

風呼嘯著捲過這條深巷。

唐鬱聽到自己大衣衣角被吹得翻卷的聲音,也在這聲音裡感受到一層淡淡的涼。

從腳底,從指尖,一直蔓延進入心臟,進入胃裡的涼。

長久而古怪的沉默之後,他扯了扯嘴角,臉上迅速掛上了唐大少的標誌性高高在上的譏誚,

“這句話難道不該由我跟你說嗎?還是什麼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我會愛上你?”

沉默片刻,顧絨淡淡道,

“沒有當然是最好。”

她說,

“我希望現在沒有,以後也沒有,這樣不管是對我還是對你,都好。”

她淡淡點頭表示談話結束,將車停在門口,接著便開始掏鑰匙開門。

細碎的響動聲裡,唐鬱看著她的身影,不知不覺的握緊了手,然後很快也轉身大步走出了巷子。

23號的關門聲響起,巷子裡一片寂靜時,巷子外河道邊賓利駕駛座的車門也被砰地一聲重重關上。

不過車主並沒有立即發動車子離開。

他久久的坐在車廂裡。

石板橋下河水嘩嘩的在燈光中流淌,昏黃的路燈透過玻璃映著他半張臉。

抿緊的唇角,緊繃的下頜,像是一尊靜止的沉默的雕像。

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為什麼會這麼憋悶這麼不舒服。

就好像有人往他心裡澆了一盆冰水,又壓上了一塊巨大的岩石,讓他又冷又悶得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