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同一張臉。

輪廓繾綣天生含情的桃花眼,薄而天生上翹的唇,還有挺拔漂亮得讓所有需要整容的男星都夢寐以求的鼻子。

明明和白日裡一模一樣的臉,卻為什麼又能讓人一眼看出這兩人不一樣呢?

顧絨審視般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片刻後盯住了他的眼睛。

是了,大概就是因為這雙眼。

都是昳麗多情的輪廓,深黑瞳孔裡裝的卻彷彿是完全不同的靈魂。

白日裡那個唐鬱是囂張的,傲慢的,孤高而冷漠的。

你可以輕易從那雙眼裡看出不屑掩藏的輕蔑和無視,還有他本身對萬物都毫不在乎的散漫態度,就像滿叔所說,那個唐鬱活得輕飄飄,他不在乎錢,甚至不在乎性命,他張揚熱烈的外表裹著最極端的疏離,就像跳出了芸芸眾生,自己當了個冷眼下望的看客。

可夜晚這個唐鬱是不同的。

他是內斂的,深沉的,你望進他的眼裡就像望進了一片海,不知邊際也不知底。

他的眼睛裡沉澱著歷經過的歲月和風雨,受過的傷流過的血都已經被平靜鎮壓覆蓋,只叫人看到從容的殼子。

這樣的人本該是顧絨避之不及的危險人物,可他看過來的眼神太過專注了,散去了所有危險的東西,脫掉了一切從容的外表,只捧著一顆熾熱的真心跪在她面前,隨她打罵也不肯離開半步。

漸漸地顧絨便不再怕他了。

再警惕的人都沒辦法對這樣長期堅持的深情和專注持續保持警惕。

顧絨覺得有點累。

她靠在貴妃榻上,把腿蜷到身前環著,下巴抵在膝蓋上,歪著腦袋看著“唐鬱”,道,

“你昨天來了嗎?”

唐鬱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前天呢?”

又點了點頭。

“大前天?”

再次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