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閉塞的箱子裡,她被砰的一聲掐著脖子撞上了牆壁。

男人冷酷的臉逼近過來,幾乎是貼在耳邊的低語,

“顧絨,你打招呼的方式怎麼還是這麼別緻呢?兩年的上川生活也一點沒讓你學乖啊?”

“看在是故人的份兒上,我們沒有去堵你弟弟,按時間來算,顧悄正是高三了吧?”

顧絨猛地掙扎起來,卻被更加用力的掐住了脖子。

周謹言低低的一笑,撥出的氣息陰冷如蛇,

“彆著急,我不會去找他的。只要你早一點還錢,哪怕只有幾十萬也行啊,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不會太苛刻的。”

——

顧絨睜開眼,關了淋浴,浴巾呼啦一卷便裹在了身上,她背上隱隱的疤痕也飛快的被遮住了。

顧絨拿毛巾蓋住腦袋,開啟門回了房間。

一牆之隔就是顧悄的臥室。

她關了燈靜靜躺在床上,黑暗都裝進她的耳朵裡,一切都如此靜寂。

可即便什麼聲音都沒有,她也依舊知道,隔壁的弟弟正和她一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她靜而長緩的呼吸著,也彷彿在自己的呼吸裡聽見顧悄的呼吸。

他們自斑駁混亂的少年時代一起掙扎著逃出來,過了兩年太陽底下的生活,卻又在這個夜晚,重新一腳踏入了泥淖裡。

顧絨伸手遮住眼睛,

“真難啊。”

她翻了個身,嘟嘟囔囔的閉上了眼睛。

·

唐鬱又一次在這漏風的單元樓裡醒來時,他已經完全習慣了,只面無表情的扶著門慢慢站起來,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身後的門咔的一響,顧絨推門而出,非常用力的一推,推得男人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唐鬱:……

分陰就是故意的顧絨小姐卻一臉“我什麼都沒看見”的表情往外走,瞅都沒瞅唐鬱一眼,顯然比他本人更加見怪不怪。

唐鬱嘴角微微一抽,冷著臉用力整了整衣服,手揣著褲兜慢慢走了出去。

這樣的場景的確已經出現過不少次了。

讓唐鬱意外的是,以往他走出單元樓時顧絨就應該已經蹬上腳踏車了,可不遠處那個挎著包走過車棚的人,陰顯並不準備騎腳踏車上學。

唐鬱眯了眯眼,慢慢的走在她後面。

兩人一前一後的踏著小區裡滿地落葉,看起來互不相關。

顧絨一邊走一邊偶爾抬頭去看天空,是她很喜歡的淡藍色。

腳下的落葉碎得很清脆,她又低下頭漫不經心的去踩那些完整的葉子,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相似的聲音,她卻似乎完全充耳不聞。

直到走出小區,頗寬的巷子裡一如既往停著一輛根本不該停在普通小區的豪車。

顧絨慢慢走過那倆車,逐漸出了巷子。

車裡正在喝牛奶的唐勁險些把牛奶給吐出來,正咳嗽著緊盯著前方那個背影時,後座便傳來了開門聲。

他立刻轉頭,唐鬱已經坐進來了,並且重重的關上了門。

唐勁小心翼翼的問道,

“顧小姐今天怎麼不騎腳踏車了?”

以往都是騎著腳踏車唰的飄過去的,長頭髮呼啦啦的飛在半空裡,看著也是一幅很漂亮的風景呢,今天陡然沒看見那一幕,他居然還有點不習慣。

然而問題剛問出來,他就在後視鏡裡對上了自家大爺的死亡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