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唐勁的追問,他掛了通話。

男人怔怔的坐在椅子裡,發呆般的僵硬了好幾分鐘。

最後他慢慢站起來,走進浴室,在洗手檯前盯住了面前的鏡子。

浴室裡燈光陰亮,鏡子中的男人身材高大,襯衫扯了幾顆紐扣,露出半截平直的鎖骨,有幾分凌亂的性感。

他的眼睛是線條流暢柔軟的桃花眼,睫毛很長,眼仁很大,於是無論什麼情緒都顯得鮮活靈動。

然而,大多數時候都漫不經心,總含著傲慢與冷漠的眼睛,此刻呈現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魔怔般的茫然。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怔立了許久,最後慢慢閉上了眼睛,任由思緒沉入無意識的邊緣。

似曾相識的白霧又一次緩緩瀰漫,直至將他淹沒的時候,他若有若無的感受到了另一個呼吸。

和自己重疊的,平淡的呼吸。

他慢慢開口,問,

“你真的,是十年後的我麼?”

那個人頓了片刻,沉靜而不容置疑的吐出一個字,

“是。”

唐鬱猛地睜開眼。

他死死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眼眶都用力到隱隱發紅。

“我愛了她七年。”

他腦海中突兀的浮現那個平民小區裡,窗後那張撐著下巴笑盈盈的臉。

他原本以為早已忘記的話又一次,咒語般的響在他耳邊。

那個十年後的他說。

“她是我在這世上剩下的,最後的寶物。”

“你也總會愛上她的,就像我一樣,甘之如飴,無法自拔。”

唐鬱猛地按住了自己的腦袋,痛苦的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