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被帶到宣紹的房中。

宣紹將她安置在寬大舒適的檀木大床上。

命人叫來了路南飛。

煙雨眉頭緊皺,臉色蒼白,只覺耳中一陣又一陣尖銳的疼痛。和忽近忽遠的嗡嗡聲。除此之外,她什麼也聽不到。

路南飛走來的姿勢有些彆扭。

她白著一張臉,看向路南飛。

路南飛卻是為她把了脈,又仔細的檢查了她的耳朵。

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衝宣紹說了些什麼。

她分明看得到他的嘴在動,卻仍舊一個字也聽不到。

煙雨扶著床緩緩坐起,看到宣紹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浮起一層擔憂,她只覺渾身冰冷,“我是不是聾了?什麼都聽不到了?”

她想這麼問的,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嗓子在震動,但她不能確定自己的音量大小。不能確定宣紹和路南飛聽到了她的話沒有。

宣紹和路南飛都抬眼看向她。

路南飛動了動嘴。

煙雨搖搖頭,表示自己聽不到。

路南飛眉頭緊皺。

宣紹說了句什麼,他轉身去了外間,不多時便拿了筆墨紙硯回來。

宣紹提筆在紙上揮就。

少時。收筆將紙送到煙雨面前。

“匣子裡裝的是震天雷,你的耳膜天生異於常人,那響聲太過劇烈,又離得太近,所以你才會暫時失聰,但不要擔心。一定會好的,一定會。”

煙雨抬眼看向宣紹。

他說,一定會好的。且說了兩遍,是為了安慰自己,還是他也沒有信心?縱私吉圾。

“真的會好麼?”煙雨問道。

宣紹篤定的點頭。

煙雨垂了頭,不多時便抬起頭來,看他。“那在我耳朵好以前,也許幫不上你什麼。可是……你能不趕我走麼?能讓我留下來麼?求你……”

看著煙雨臉上的不確定和哀求之色。

路南飛忍不住別過臉去。

宣紹深吸了一口氣,來到桌邊,提筆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少時,他又拿來一張紙,“我不會趕你走,無論你聽不聽得到,都不會趕你走。贖你用了好大一筆銀子,趕你走豈不太吃虧?”

煙雨忍住心頭酸澀,看著那一行字,傻傻的笑了笑。

宣紹車上隨意一套建窯黑釉兔毫盞,或是桌上擺的黑釉油滴盞,各個價值不菲,他會是在意銀子的人麼?

但見他安撫的笑容,煙雨還是點了點頭,“我耳朵疼,頭也疼……”

宣紹拍了拍床頭,示意她躺下,轉身和路南飛一道出了房間。

煙雨這時才發現,路南飛走路的姿勢有些彆扭,似乎真是捱了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