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最在意的家人,她都可以為了他,而改變自己的立場。

這樣的人,這樣的人,自己當初怎麼會那麼狠心,將她滿門都給……

看著裴梟然那雙充滿了信任的圓圓眼睛,不知怎麼,朱濂溪卻覺得心底一陣惶恐。

他沒有依言站起,而是緊緊握住了裴梟然的一隻手,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的問道:

“我上一世聽信了小人的讒言,處死了你,你……真的不怨我、不恨我麼?

你是不是想離開我了?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不想再和我在一起、做夫妻了?”

裴梟然微微皺眉。

她已經算是極為皮糙肉厚、不怕疼的那一類人了。

可是朱濂溪還是抓的她生疼,神情之中,也滿是雜亂和癲狂。

這人該不會是瘋了吧?

裴梟然想抽回手,卻被對方握的更緊,幾乎想將她的骨頭都捏碎,揉進自己的血肉裡。

裴梟然只得採取懷柔政策,努力扯開一抹安撫淺笑,溫聲軟語道:

“陛下說什麼傻話呢?梟然怎麼會離開你呢?

而且,陛下不是自己也說了麼?陛下是聽信了小人的讒言,才一時糊塗害了梟然的。

追根究底,錯的還是那些居心叵測的小人才對。

關於此事,陛下就不必再過於自責了,梟然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而陛下本可以隱瞞下此事,不與梟然說,卻最終還是告訴了梟然。

這不恰好說明了,陛下對於梟然的信任嗎?

陛下如此信任梟然,梟然也絕不會讓陛下失望的。

只是……”

朱濂溪的手隨著裴梟然的軟語勸慰而慢慢鬆了力道,神色也變得緩和正常了許多。

但是聽到裴梟然最後的轉折,他立刻重又緊張了起來,連忙追問道:

“只是什麼?”

裴梟然苦笑了一聲,道:

“只是陛下乃天子,卻跪了梟然這麼久。

若是陛下再這樣跪下去的話,梟然怕是要折壽呢……”

朱濂溪愣了愣,隨即失笑,終於緩緩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