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老太太一向嬌貴的很,下頭的人又怎敢不在吃食上用心、將還燙著的粥送上來呢?

而且,他們也都知道,沒了老太太,他們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更好過,自然對伺候老太太一事盡心盡力。

現下,估計沒有人,比他們更加希望老太太能快快好起來了。

裴幼敏站在高高的石階之上,看著跪在她腳邊匍匐在地、連頭都磕紅了的老婆子,卻是沒有半分動容。

她眼波流轉,不知想起了什麼,嘴角勾起了一抹陰毒的笑容,聲音卻依舊清脆悅耳,道:

“方才沒仔細瞧,現下這近了一看,才發現,這不是曾經那位說我年紀大了,好人家不會再肯要了,想要讓祖母將我嫁給小門小戶的媽媽麼?”

那婆子一怔,隨即整個人都變得僵硬了起來。

這事兒裴幼敏不提,她都忘了!

心中暗罵這個堂小姐真是心眼兒比針眼兒都小,怪不得這麼大了還嫁不出去,面上卻滿是惶恐,連連搖頭道:

“老奴、老奴不是這個意思啊!堂小姐誤會了!

老奴的意思是,堂小姐若是嫁入了大戶人家,免不了整日裡勾心鬥角,還不如嫁個門戶不那麼高的人家,有咱們國公府做後盾,那戶人家,還不是被堂小姐您拿捏的死死的,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老奴、老奴也是為了堂小姐著想,才會那樣對老太太說的呀!”

婆子一臉委屈,好似當真是自己出自一片好心,卻被人誤會了似的。

然而,要她堂堂國公府出身的嫡女嫁一個小門小戶?

不管出於何種理由,都是對她的貶低和侮辱!

裴幼敏冷笑一聲,道:

“那看來是我誤會您了,那此事,我便不再同您計較了。”

沒等婆子稍稍鬆了口氣,卻聽裴幼敏緊接著又道:

“我聽說您有一個還未出嫁的小女兒,正好,咱們府裡有個下人,叫長庚,長得是一表人才,我就看在您對我一片好心的份兒上,親自為兩人牽個線、搭個橋,讓他們結成連理,您看如何?

哦,對了,有我這個媒人在,想必那長庚也定然不敢對您的寶貝女兒怎麼樣,定然啊,會被她拿捏的死死的,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呢!”

將婆子方才的話又還了回去,裴幼敏掩住粉唇,一陣嬌笑。

然而婆子卻是聽白了臉色。

府裡那個叫長庚的下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他是馬廄裡負責洗刷、餵養馬匹的下人,裴幼敏倒是沒撒謊,那長庚倒真是長得一表人才。

可是,卻是吃喝女票賭,樣樣都沾!

府里長得好看的丫頭,幾乎都被他調戲過不說,聽說喝醉了酒還愛打人,上一任老婆,就是被他給活活打死的!

那人根本就是個畜牲,因為賭錢,銀子不夠花,還將他的母親給推進河裡淹死了。

他父親怕他怕的要死,連面都不敢和他再見,如今也不知逃去了哪裡。

雖然有些事是聽說的,誰也不知道真假,但這婆子曾與那長庚見過幾次面,對方那雙陰鬱而充滿了戾氣的眼神,每每讓她打從心底覺得懼怕,更加不敢與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