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裴梟然神色微斂,心中不由冷笑。

當初,是這憐兒自己,為了錦衣玉食,費盡心機的想要給富貴人家做小妾。

其實,若是尋個門當戶對的嫁了,無論她生的是男是女,都是堂堂正正的正室。

可她偏偏愛慕虛榮,不肯過那苦日子。

既如此,乖乖當個姨娘也就罷了。

可偏偏又不滿足,甚至為了爬上那正妻之位,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要捨棄!

這等無情無義之人,與韓逸那禽獸,倒是絕配。

不過,也難怪。

若不是韓逸成了太監,正妻之位又一直空缺,也不至於讓憐兒生出這樣的野心來。

如今,韓逸不僅是曾經得罪過國公爺的人,還沒男人們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怕是連韓夫人瞧不上的那些門戶較低的人家,都絕不會再想將女兒嫁給他了。

這個時候,只要憐兒生的是個兒子,哪怕她的出身再低,也能母憑子貴的坐上正妻之位。

其實生個女兒,她的待遇也一樣不會太差。

畢竟,那可是韓逸唯一的子嗣,韓家絕不會虧待了去。

可是,女兒長大了,是終究要嫁人,成為別人家的人的。

又哪兒比得上兒子,將來長大成人後,可以分得韓家的家產?

更別提還能讓憐兒翻身做主人了!

裴梟然皮笑肉不笑的道:

“憐兒姑娘怕是找錯人了罷?梟然又不是神醫,沒那生女變男的本領的。”

憐兒卻未能覺察出她話語中的冷意,而是站起身,硬扶著桌沿在裴梟然的面前跪了下來。

再抬頭時,已是一雙盈盈淚眼。

裴梟然忙伸手想要扶她起來,道:

“憐兒姑娘這是做什麼?快起來罷!梟然可受不起如此大禮。”

憐兒卻是躲開了她伸過來的雙手,轉而抓住她的裙襬,抬起頭,滿臉哀求的哽咽道:

“裴小姐,求求你幫幫我吧!

其實、其實我也打心底裡捨不得這個孩子,畢竟,她可是我的親骨肉啊!

我這個當孃的,又怎會不心痛呢?

可是……可是我真的過夠這種日子了!

雖說在吃穿上,要比以前好得多,但姨娘終歸只是個奴才,只是個男人的玩物罷了!

就算我將女兒留下,她以後,也是要跟著我一起過苦日子的!

但是,若是我做了正室,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我會暗中派人給她送銀子,讓她也過上好日子。

如此一來,我們母女倆就都不必再永遠低人一等,豈不是兩全其美?”

聽完憐兒涕淚齊下、好似當真為她還未出世的女兒發自肺腑的著想的長篇大論,裴梟然卻是冷笑一聲,反問道:

“那你可有問過你的女兒,她想要的,當真是那連見都不能見上一面的生母送來的大筆銀錢嗎?

還是,更想要在父母的身邊,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長大?哪怕低人一等也不在乎?”

憐兒一怔,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低頭不語。

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卻怎麼也掩蓋不了底下昭然若揭的自私本性。

什麼為了她們母女倆都好,只是為了讓她自己過的更好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