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烈鳶手一頓,與秦觀一同朝著說話之人看去。

阻止的正是裴梟然。

方才百里烈鳶交代秦觀的話,她都聽的一清二楚,也足以看出,這位離王殿下,的確是誠心想要以命相償於她的。

絕非虛情假意,只是口頭上說說。

既如此,便夠了。

裴梟然道:

“雖殿下曾做過不可原諒之事,然而如今,殿下於我有多次救命之恩。

梟然絕非只顧一己之私的小人,殿下的恩德一直銘記在心,不敢或忘。

所以,梟然早已決定,不會要殿下的性命。

只求……今生再不相見,如此,便已足夠。”

百里烈鳶持著大印的雙手微微一顫。

鋪天蓋地的疼痛,毫無預警的自四面八方襲遍全身。

心口處像是被誰塞了一團棉花似的,窒悶的喘不過氣來。

那是比痛苦,更加痛苦的感受。

哪怕是在看到裴梟然當真握住了那把想要殺了自己的匕首時,他都沒有這樣難受過。

再不相見。

再不……相見……

眼前一陣發黑,過了好一會兒,眼前的景物才重又變得清晰起來。

百里烈鳶放下手中大印,勉強撐起一抹若無其事的笑容來,道:

“好吧,都……都依你。”

秦觀見自家的主子終於保住了,連忙拿走那份遺囑,放到燭火上燒了。

又收起大印與桌上的匕首,這才識趣的告辭離開。

裴梟然的心中也並不好受。

不過,她與百里烈鳶註定無望,再糾結,又有何用呢?

面上的表情放的愈發冷漠,裴梟然站起身來,道: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望殿下回大殷的途中一路順風,此後多多保重。”

今日一別,便算是永別了吧。

裴梟然最後看了一眼那張絕世的容顏,隨後低頭深深一拜,便要轉身離開。

卻聽對方連忙道:

“本王還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裴梟然腳步一頓,回頭問道: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