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梟然待身邊的自己人向來極好,尤其是寒蟬,因兩人認識早,又共過患難,那感情,比之親姐妹也不遑多讓。

桑蠶最是欣賞裴梟然這一點,無論歷經多少負心與背叛,依然勇於交付真心,這世上,怕也沒有幾人能做到了。

大概也正因如此,裴梟然的手下們才對她那般忠心耿耿吧。

因為他們知道,一個能夠對他們全心信任的主子,是有多麼難得。

她柔聲安撫道:

“主子都說了那是四皇子府,皇子府裡頭,怎麼可能會過苦日子?

再者說,寒蟬可是主子您的好姐妹,那四皇子殿下早知這一點,必定不會薄待了寒蟬不是?”

聞言,裴梟然惆悵的表情總算緩和了一些。

她與寒蟬形影不離多年,乍然分開,還真是怪想的。

哪怕察覺到四皇子對寒蟬有好感,應當不會為難於她,相反,還會待她極好,裴梟然也免不了要擔心一下。

不過……

她的寒蟬姐姐終歸會遇到一個真心待她之人,她也早晚得習慣對方不在自己身邊的日子。

裴梟然輕嘆了口氣,又夾了一筷子肉塞入嘴中。

人家都說一醉解千愁,她不喜歡喝酒,就用吃來解愁吧!

正快樂的吃著喝著,外頭忽然有負責傳話的小丫頭匆匆來報,說是無名公子求見。

無名公子便是多年前,與裴梟然有過幾次照面的那個戴著半邊銀製面具的男人。

這些年來,她與這男人的交集倒是不少。

不過對方神秘的緊,連自己是誰都從未透露過分毫,裴梟然便給對方起了個無名當作稱呼。

而且對方不光來找她,還打著她朋友的旗號常來找她娘談天說地,讓裴梟然很是不滿他對自家孃親的騷擾。

聽到這傢伙又來登門騷擾,裴梟然頓時蹙起秀眉,放下筷子,連吃肉的心思都沒了,問道:

“這麼晚了,他來幹什麼?”

現下已是晚飯時間,雖然因是夏季天還沒黑,但在裴梟然看來已經到了那傢伙不該來的時辰了。

小丫頭卻是搖搖頭,道:

“無名公子來的倒是不晚,只是之前一直跟夫人在前頭說話,說現下才剛想起來要找您有事兒呢!”

這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傢伙!

敢情找她只是藉口,來跟她娘套近乎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

裴梟然頓時感到了一種類似自家白菜被豬盯上的危機感。

雖然那位只露了半邊臉不到卻仍然擋不住滿身的風華無限、氣質高潔。

但在裴梟然看來,只要膽敢覬覦她孃的,都跟野豬無異!

她猛地站起身來,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

“去看看!”

話音剛落,人已經沒了影兒。

小丫頭眨眨眼,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時,桑蠶也緊跟著追了出去。

一路風馳電掣的趕到前院接待客人用的花廳,果然,還未靠近,就聽裡頭傳來一陣低沉而悅耳的笑聲。

這聲音可耳熟的很,不是那無名公子又是誰?

裴梟然抿緊下唇,小臉沉沉的走了進去。

先是對吳氏行了一禮,隨後站在吳氏面前,將自家孃親擋在身後,滿含警惕的瞪向無名,質問道:

“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