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花玉輕嘆了一口氣,道:

“也許吧……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弟弟他……他已經沒了……”

聽到這句話,剛剛擦乾眼淚的裴淑麗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倒不是和那個剛出生沒多久、還搶走了孃親對她們大半關愛的小弟弟有多深的感情。

裴淑麗會哭,純粹是因為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對不知她們孃親以後會怎樣對待她們的害怕與畏縮。

都怪那個裴梟然!

若不是她生來帶有祥瑞,她也不會想出那樣的法子,以至於……以至於害死了弟弟……

等著瞧吧,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會親手將那個罪該萬死的裴梟然,送入地獄!

“你們兩個,進來。”

忽的,屋裡傳來趙姨娘低沉而沙啞的聲音。

裴花玉與裴淑麗嚇得齊齊一抖。

裴花玉連忙收斂了神色,裴淑麗更是連哭都不敢再哭,胡亂用袖子抹了把臉,便與裴花玉一起乖乖的走了進去。

屋中很是安靜,只有黑蝶靜靜的侍立在一旁。

裴花玉與裴淑麗都不敢去看趙姨娘懷中的那具嬰兒的屍體,只深深地低著頭,在距離趙姨娘不遠處站定。

原本以為,她們的孃親會像上一次那樣,狠狠地責打她們一頓。

兩人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會被她們的孃親活活打死的準備。

然而,趙姨娘卻並未動手,只冷冷開口道:

“從今往後,你們兩個無論要做什麼事,都必須先向我報備,否則的話,我絕不會輕饒了你們。”

姐妹二人連忙跪倒在地,齊齊應聲道:

“是!”

裴世文被害死過後沒多久,裴醒山與舞陽長公主的成親之日便到了。

對此,裴梟然不得不佩服裴醒山。

她本以為,裴醒山只對嫡出的無情無義,沒想到,對庶子也不怎麼樣嘛!

不然的話,兒子剛死,又哪兒來的心情與長公主殿下成親呢?

寒蟬對此深以為然。

從前,她看在裴醒山是裴梟然父親的份兒上,對他從不品頭論足。

如今,父女已斷絕關係,便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寒蟬道:

“對於國公爺來說,一個親兒子,竟是比不上一個長公主重要。”

親事什麼的,完全可以推遲,如今的聖上寬厚仁愛,肯定會體諒他的喪子之痛。

然而

裴醒山卻並未向聖上提及此事,就好似,此事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裴梟然冷嗤一聲,道:

“對於國公大人來說,他巴不得那個兒子早點去死呢!又怎會為他的死而傷心難過?

那孩子有著那樣的命數,在國公大人看來,留在國公府也是禍患,他必不會讓他繼續活命的,就算別人不殺,他自己也會動手。”

寒蟬聽的背脊竄起一陣寒意,皺眉道:

“世上竟有如此歹毒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