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梟然在心裡朝天翻了個白眼,他們現在只是合作關係,用不著如此關懷備至吧?

面上卻是一臉感激,連連搖頭道:

“沒事,梟然真的沒事,大殿下完全不必為梟然憂心。”

怕朱濂溪又囉嗦,裴梟然又緊接著道:

“大殿下也請回吧,免得引人懷疑。”

朱濂溪又定定的瞧了她一會兒,才緩緩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而在另一頭的水榭內,原本因裴梟然受傷而暗喜不已的裴幼敏,在看到朱濂溪很快也隨裴梟然離開後,滿心的歡喜立刻統統化為了怨恨。

不就是因為會幾招三腳貓的功夫而被聖上看重嗎?

除此之外,她還有哪裡不如她?!

為何大皇子殿下,就是看不到她,只一心巴在那個裴梟然身上?

越想越氣,一回憶起方才看到裴梟然受傷時,大皇子殿下那副擔憂焦急的模樣,裴幼敏就險些恨得將自己的櫻唇咬爛。

不行,一定要想個法子,徹底讓裴梟然不能再和她爭!

正在嫉恨交加之時,忽聽旁邊的老太太低聲慨嘆道:

“唉……若是當年世忠能與長公主殿下成婚,如今,裴家還不知會有多顯赫,也就不會有裴梟然那個小畜生了。”

裴幼敏心念一動。

關於裴醒山當年為了娶吳氏,而婉拒了舞陽長公主一事,裴府上下幾乎是人人皆知。

因為老太太經常會將此事拿出,翻來覆去的說,以示她的兒子有多能幹,以及發洩對吳氏這塊攔路石的嫌惡與不滿。

聽說,舞陽長公主的那位夫君,於兩年前病逝了。

雖然現在兩人幾乎不可能再有成親的可能,但對於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的老太太來說,無疑是重新又在她心裡重燃起了希望。

以及重燃起了對於吳氏的憎恨與積怨許久的怒火。

若是藉此機會,徹底將吳氏趕出裴家去。

那裴梟然……豈不就不再是裴府的嫡女了?

就算聖上不會因此而奪了她的軍功,讓她依然能夠做官。

但沒了裴府這棵大樹做靠山,誰還會再去拉攏一個毫無根基的她呢?

更別說,被人趕出家門的女人,名聲必然也會跟著敗壞,裴梟然身為那女人的女兒,自然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到時候,到時候……

大皇子殿下,會不會就不再巴著她,轉而能看到自己的存在了?

畢竟,裴梟然一走,她可就是衛國公府裡,唯一剩下的嫡女了!

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裴幼敏瞬間轉怒為喜,完全沒有心思去注意誰在表演,只恨不得現在就攛掇老太太,將那女人連同那個討厭鬼一起趕出裴家去!

一場賞花會在眾人各懷心思中散去,吳氏也叫醒了正在假寐的裴梟然,與她一起回了裴府。

一踏入自己的屋門,潘嬤嬤便將一封信遞到了裴梟然的面前,道:

“信。”

一個字,彼此都已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因為這些年,那位大殷的離王殿下,一直未曾停止過給裴梟然寫信。

有時候是一個月一封,有時候是兩封,偶爾發神經的時候甚至可以多到五、六封。

信裡也依然是記載的離王殿下平日裡遇到的一些瑣事。

事無鉅細、不厭其煩的一封封寫給她知。

讓裴梟然有種,好似對方從未離開過她身邊、也沒有與他分別六年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