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間有些明白,裴梟然為何在給那士兵以口療傷時,是那樣的毫不猶豫、毫無顧忌與嫌棄。

因為能夠挽救回一條生命,那是多麼偉大又令人覺得滿足的事情啊!

所以再髒,也絲毫不會覺得髒。

一口一口,直到吸出的血跡逐漸變回了原本的殷紅,百里烈鳶才停下來喘了口氣。

正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從不遠處傳來。

百里烈鳶與張澤清兩人皆是神色一凜!

百里烈鳶立刻抱起裴梟然,左右環視了一圈,在不遠處的野草叢後,發現了個挺大的山洞。

應該是熊之類的大型動物留下來的,看山洞前野草都是筆直往上長,並沒有被動物踩踏過的痕跡,裡頭的動物應該已經搬家了。

百里烈鳶這才用衣物將人胡亂一裹,抱著裴梟然朝那洞口跑去。

張澤清則拉著三人的馬躲去了與那山洞相反的方向,必要時候,他會幫那兩人引開追來的敵人。

將馬拉往一棵粗大的樹木後,張澤清也藏在樹幹後,只露出一隻眼睛,朝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警惕望去。

不多時,一輛熟悉的大馬車駛了過來,正是朱濂溪乘的那輛,趕車的是他一直隨行左右的心腹之一李重。

李重一邊趕車一邊東張西望,看起來好似在尋找什麼人。

皇子出行肯定會帶著太醫,張澤清想到這一層,見他們身後並無追兵,這才從大樹後閃身出來,攔在了大馬車前。

“籲!”

李重立刻一拉韁繩,定眼一看,也認出了張澤清來。

顧不得呵斥張澤清的冒失,李重立刻質問道:

“你家小姐呢?她往哪邊去了?”

張澤清極為謹慎,並未急著回答,而是反問道:

“馬車上的可是大皇子殿下?”

“廢話!我問你裴小姐在哪兒?!”

李重性格急躁,跟沈廉一樣,原本就不同意朱濂溪來追裴梟然,因為裴梟然身邊有個被追殺的物件大殷離王。

萬一他們殿下被連累的受了什麼傷,他們可擔待不起!

只是,他們卻也不想想,這些人完全是他們大殿下自己引來的,若是受了傷,那也只能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張澤清見轎簾一挑,出現的果然是面色沉鬱的大皇子朱濂溪,這才微微鬆了口氣,一指那山洞道:

“小姐在那裡,只是那箭尖上有毒,小姐此時正昏迷不醒,不知可否借大殿下的太醫一用?”

“昏迷不醒?”

朱濂溪俊眉一皺,立刻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沈廉緊隨其後,兩人一前一後急急的朝著那山洞奔去。

張澤清左看右看,卻沒看到有人再從馬車裡出現,馬車周圍也沒有跟著其他人,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李重冷哼一聲,為他解惑道:

“太醫早就與我們走散了,為了找到裴小姐,我們殿下讓底下的人分頭去找,所以走這條路尋找的只有我們殿下、沈廉與我三人而已。”

張澤清聽的心下一沉。

雖然大殷離王幫裴梟然吸出了一部分毒血,但看裴梟然的情況,明顯還有餘毒進入了五臟六腑。

若不及時找大夫來診治,後果如何,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