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濂溪冷聲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是不小心被旁人知曉梟然身邊有個異族人,還與他關係密切,你們說,旁人會怎麼想?”

“會怎麼想?”

李重還在愣愣的重複,沈廉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裴梟然身份特殊,又極受赤宣帝寵愛,將來必定前途無量,若是傳出她跟別國王爺走得太近,那對她來說實在是太不利了。

沈廉直覺敏銳,感覺的出自家主子對那位國公府的嫡女有意思,定然是不會允許這種傳言傳出去的。

若是他們主子能與衛國公府的嫡女聯姻,那自然是對方越強,就對他們主子越有利。

所以,這種事是絕對不可以被傳出去的。

沈廉微微皺眉,不自覺的壓低音量道:

“這種事自然絕對不可以傳出去,但也沒到要殺了離王的地步吧?這太冒險了,萬一被大殷知道,說不定會挑起兩國戰爭,依屬下看,還是除掉知曉這件事的所有人比較穩妥。”

李重立刻點頭附和,他雖然沒有沈廉那般聰明機敏,但腦子也絕對不笨,不然也不會成為朱濂溪的心腹之一了。

朱濂溪微微一笑,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道:

“殺人何需自己動手?你們還記得,梟然在護送那位離王回大殷途中所發生的事嗎?”

沈廉和李重不由開始回憶,很快記起在那次護送之中,發生了一次很嚴重的偷襲。

“離王在咱們朱雀這邊是沒有仇敵的,所以,雖然當時是在朱雀的地界裡發生的突襲,但突襲的人卻可以肯定絕非我朱雀人。再者,離王身份尊貴,又極受大殷皇帝和皇太后的寵愛,誰敢冒著得罪大殷皇帝和皇太后的風險去偷襲他呢?所以可以推測出,膽敢偷襲他的人,必定也同樣身份尊貴,且極有可能是大殷的皇室之人。”

朱濂溪指尖輕敲桌面,一字一字為兩人慢慢分析著。

沈廉恍然道:

“莫非……殿下就是想借那個人之手,來除掉離王?”

朱濂溪淺笑點頭,道:

“難道還有比他她更好的人選嗎?不管他她是誰,都會明白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離王如今喬裝打扮,就算死了,最終只需推說不知他真實身份失手殺死就是。而且現下他身邊一個護衛都沒有,有的只是我朱雀的兵士,又怎麼可能捨命救他?所以,只要想辦法將這個訊息帶去大殷散播開來給那人知曉,那人就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強鄰在側,夜不安枕,朱雀自然在大殷安插了很多探子,免得自己哪天被人一口吞了都不知道。

朱濂溪曾當過太子,也協理過國事,知道怎麼與安插在大殷國都的探子聯絡,想讓他們散播點什麼訊息出去,自然是再容易不過了。

沈廉認真思忖了起來,半晌之後,還是有些不放心的道:

“可是殿下……俗話說紙包不住火……”

他不知道朱濂溪想除掉百里烈鳶,根本不是為了什麼怕百里烈鳶的身份暴露連累裴梟然,而僅僅是出於嫉妒之心,便想著再勸上一勸。

大殷可不是呂渭,沒那麼好欺負,殺掉大殷王爺這件事情,委實太過冒險了。

朱濂溪卻一口打斷他道:

“沒有可是!就這樣定下了,你們快去細細探查一番,得知結果後速速報與我。”

對上朱濂溪那雙寒光凜冽的眸子,沈廉心下一個激靈,連忙低頭應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