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梟然就感覺這幾日的發生的事情猶如唱大戲般,你方唱罷我登臺。

剛剛聽說了薛家退親的事兒,這不,轉眼又聽說裴雨軒想去趙家提親的事兒。

而更加稀奇的是,趙家聽聞此事以後,居然沒有派人來將她三哥狠狠打一頓,警告他不準肖想自家寶貝閨女,而是……答應了?

答應了?

答應……了?

梓萱姐姐,咱們先前不是這麼說好的呀!

整顆腦袋被紗布包的像粽子一樣,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的寒蟬艱難的開口道:

“梟……梟然,腫……腫麼辦?”

“呃……”

裴梟然看了她一眼,趕忙站起來將她往床那邊推,道:

“寒蟬姐姐先去休息吧,這件事交給我來操心就好。”

待將寒蟬送回床上後,裴梟然剛走出來,就長長的嘆了口氣。

一旁的桑蠶並不知其中緣由,道:

“這不是很好麼?一個聽聞對方不舉仍然願意相嫁的女子,定然是個難得的好女子,給你做嫂子,你難道不應該高興麼?”

“高興,我怎麼不高興?”

裴梟然嘴裡說著高興,兩條秀眉卻像是麻花擰在了一處。

她相信梓萱姐姐絕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除非有什麼東西改變了她的想法,才會讓她沒有對她三哥要去趙家提親的事兒提出拒絕。

難道說,她三哥又偷偷給趙梓萱寫過信?

裴梟然一拍額頭,這才想起,她三哥可是個博覽群書的聰明人啊!

大概是前世的記憶太過深刻,她一直以保護者的身份保護著她的哥哥們。

殊不知,她的兄長們可比她年長好多歲,論起聰明才智來,與前世的她相比,也僅僅只是少了些識人的經驗而已!

一個聰明人,會想不出籠絡芳心的手段嗎?

可是,他把梓萱姐姐當成什麼了?娶不到薛媛之後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嗎?!

裴梟然不自覺的捏緊小拳頭。

老實說,如果這個三心二意的傢伙不是自己嫡嫡親的哥哥的話,現在估計墳頭已是山花爛漫了。

潘嬤嬤忽的敲了敲門,急急走進來道:

“小姐,快去老爺的院子那邊看看吧,三少爺在那邊都快跪了一個下午了,現下雨勢大了,再跪下去,怕是不妥。”

是了,雖然趙家沒有對裴雨軒想要娶趙梓萱的想法提出異議,但裴醒山卻是堅決的不同意這門親事。

笑話,會同意薛家的說親也不過是因為知道薛媛活不了多久了,裴雨軒從薛家撈不著多少好處。

而且,他答應下這門親事,就等於薛家欠了他們裴家的,日後,自然也好拿捏薛尚書為他做事,可謂一舉兩得。

趙家卻是完全不同,趙梓萱可健健康康的很,她父親又是國子監的祭酒,向聖上舉薦個把人,不是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所以,這門親事,他說什麼也不會同意!

桑蠶為裴梟然撐了傘疾步來到裴醒山的院子時,果然就見院子中央跪了一個人,背脊挺直,跪姿端正,在密密織就的雨幕中仍是巋然不動。

雨點噼裡啪啦的敲打著描繪著荷花的油紙傘面,雖已是春季,夜風襲來,卻仍是溼冷徹骨。

裴梟然定定的看著那道在黑夜與雨幕中有些模糊的身影,半晌,才悄無聲息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