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梟然卻似乎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道:

“許是又遇到了什麼有分歧的問題吧,通常一遇到這種問題,朝中就會分出個幾派,然後就會為了讓陛下聽從自己的意見和對方爭辯,在爭辯的過程中,正好也可以讓陛下聽聽自己的意見,若是覺得有理,陛下說不定就會採納自己的意見了。”

裴炎赫一臉長了見識的表情,道:

“原來如此!”

裡頭吵鬧的時間不算太長,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後,幾人便聽到了傳喚聲。

三人便跟著領路的小太監往裡走,剛進了大殿,便感覺到了一股不甚和諧的氣息,明顯是剛剛爭吵過後留下來的。

裴梟然與兩位兄長跪下行大禮,頭頂很快傳來赤宣帝的聲音,不過,聽那語氣,也帶著些許不痛快。

不過這不痛快的情緒很快被赤宣帝給壓下去了,畢竟這事兒跟裴梟然他們可沒關係,身為一位明智的君主,他可不能遷怒於人。

赤宣帝表情緩了緩,隨後讓身旁的小太監宣讀聖旨。

聖旨中先是將裴梟然和裴潤之等人誇獎了一番,然後開始宣佈賞賜。

賞給裴潤之、威遠侯及那些未到場的將領的,都是一些金銀財帛。

而賞給裴炎赫以及裴梟然五位師傅的,也同樣是金銀財寶。

唯獨裴梟然,並未賞賜金銀,而是賞她做了北郊大營飛羽營的營長。

裴梟然天天在北郊大營裡習武,自然對大營熟悉無比,也聽說過這個飛羽營。

雖說大營裡都是各地選拔上來的英才,但是英才之中也有高有低,這飛羽營,就是水平最低的營之一。

這些營裡的人都是經過多番比試之後,成績墊底的那些人。

為了讓這些人不拖累其他人的進度,便將他們安排在了一起,然後另請武師進行教導。

如果在武師的教導下,依然無法透過種種比試,那麼就會被直接踢出大營,攆回家繼續種地。

當然,就算水平再低,那也是一個營。

就算官職再小,那也是一個官!

就在小太監剛剛宣讀完聖旨之後,便立刻有人站了出來,道:

“陛下,此舉不妥。”

赤宣帝方才就被他們吵得心煩意亂,此時一聽這話,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挑眉道:

“哦?莫非愛卿想要抗旨?”

那人連忙躬身道: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覺得,裴小姐不應賞,而應該罰。”

此話一出,立刻便有好幾個大臣出列附和。

裴梟然一臉淡定,心說,終於來了。

這些人原本就反對讓她去送糧,更別說她在送糧途中,還殺了他們兩個同類,這些人難免會聯想到他們自己的身上去,生怕哪天自己一個不高興也把他們幹掉。

而且,連送糧都不讓,更別提讓她做官了。

赤宣帝原本正覺得只讓裴梟然做一個小營的營長有些委屈,畢竟對方這次送糧算是立下大功,他本應該賞一些更高的官職的。

只是他也知道封一個女子做官,委實有些不合規矩,因此思來想去,便退了一步,讓裴梟然不僅做個小官,帶領的還是最差的那個營。

他以為,這下,總該不會有大臣再反對了。

於是一聽這話,立刻便忍不住笑了,只是笑意卻只浮在表面,像春日河面的薄冰,一碰便碎。